他平復心情，敲了敲門。
笑聲頓了頓，裏面響起林可欣的笑聲，由遠及近：“一定是你爸回來了，不知道買肉了沒——”
聲音戛然而止。
林可欣停滯了兩秒才重新掛上笑臉；“哎呦，是我們家沈固回來了啊，來來來進來坐。”
又轉身招呼大女兒林苗去端水拿點喫的。
林苗抱着孩子不鹹不淡的打了聲招呼，指了指桌上：“那不是還有嗎？”
沈固看過去，桌上一個八寶盤，裏面是一些花生瓜子龍鬚酥冬瓜糖之類的零嘴，估計是剛被小孩子嚯嚯過，很多漏出來掉在桌面上了，好幾塊酥糖還有水漬。
林可欣就是再不喜歡這個繼子，也不敢做到這個地步，假意拍了一下林苗；“就你懶，你不去我去！”
說着就換掉了八寶盤，端了一杯熱水過來，熱水上撒了幾根茶葉梗。“不要客氣，來坐。”
沈固扯扯嘴角：“林阿姨說得我像個客人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個房子是您的呢。”
林可欣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固，沒想到一向鋸嘴葫蘆的男娃，竟然能對她說出這樣話裏帶話的語言來。
林苗皺眉：“你什麼意思？給你倒水拿喫的沒句謝謝就算了，還兇我媽，真是沒媽教的。”
沈固猛地瞪向了林苗：“我是沒有媽了，你有媽也不見得教育得多好，在我的屋裏喫着我家的東西，還對我這個主人說七說八，你媽可教得真好啊。”
沈固指了指堂屋上的黑白照片；“這屋子爲什麼換了女主人那照片還留着，你要是不知道，你儘管問問你媽，再決定要不要跟我這麼嗆聲。”
他沒喝水也沒喫東西，正是一身煩躁的時候，便朝着自己的屋子裏走去，打算洗個澡換了衣服，等爸回來了再好好說。
林苗還在憤怒：“媽，你看他，出去了一年多，翅膀是硬了吧，還敢這樣對您！你回頭好好在叔叔面前說說他！給他喫個教訓！這屋子怎麼了，擺了他那個死鬼媽的照片連屋都是她的了？切！”
林可欣尷尬，低語：“這屋子，確實是沈固他媽的，他媽以前也是個大家小姐，所以這一片衚衕好幾個院子都是她家的，後來沈固他媽家裏不是被打成y派了麼，才受不了刺激尋死了，可這屋子，雖說是你叔叔保下的，但還沒過戶到他自己名下。”
“什麼！”林苗驚訝：“那媽你跟了叔叔那麼些年了，還沒說動他過戶呢？以後跟他過日子的可是你啊。”
“那不是你叔認死理好面子嗎？擔心別人說他，好了好了，家裏的錢歸我管就不錯了，要不然你那麼會花用還養了兩個孩子，哪裏能那麼滋潤，成天穿新衣買皮鞋的。”林可欣拉拉她，不叫她繼續那麼大聲。
要是隔壁鄰居聽到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