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金牌調解員[快穿] >表嫂別這樣(二)
    聽見花白禾的問題,洛笙紮在心頭的那根刺開始隱隱作痛。

    她始終記得多年前,在她高一上學的某個早晨——

    那時有對兄妹經過她的身旁,跟在後頭的女生一邊調整自己揹包帶上的掛飾,一邊讓前頭高個的男生幫自己拿未喝完的早餐,還不忘絮叨道:

    “今天開始文理分班,咱班老江肯定要重新安排座位,要是給你換到一個小姐姐,哥你要對人家紳士一點,現在天這麼冷,你下課的時候要記得幫小姐姐的杯子倒熱水,處好同桌關係很重要的,知道嗎?”

    說話間,那個女生已經將掛在揹包帶上的那個妙蛙種子重新弄正了,綠油油地在她書包揹帶上晃着。

    那人的聲線讓人初聽就感到驚豔,是細細的溫潤,使人忍不住想看擁有這樣嗓音的人生着什麼模樣——

    洛笙說不上自己那一刻懷着怎麼樣的好奇,然而一轉頭,卻聽見了時光在耳邊的嘆息聲。

    那人彷彿生來就是爲了打破“聲音好聽的女生一般長的不怎麼樣”這句傳言,眉目裏落下的晨光,幾乎讓她的出場都自帶了與周遭人不同的光環。

    陽光從她的發間旋轉跳躍而過,灑下金色的碎粉,那人脣邊露出個溫柔的弧度,從前方男生手裏接過自己的豆漿,粉脣輕啓,整齊的牙齒輕咬住纖細透明的吸管。

    眼睫齊刷刷地垂落下去,遮住了那漂亮的黑眸,也遮去了旁人窺視她的唯一窗口。

    除卻洛笙之外,周遭還有許多男生也悄悄地將目光投到她的身上,不多時男生內部就傳出了‘這屆校花花落誰家’的爭執。

    有些出乎洛笙意料的,她的同桌恰好就是那人口中的哥。

    “你叫洛笙?我知道你,文科第一的才女,我叫陳可音,唔,這個木訥傢伙的表妹。”說話的時候,洛笙看到她用手中的筆戳了戳前頭男生的背,對自己歪了下腦袋,露出個燦爛友好的笑容。

    被那個甜美笑容所吸引的時候,洛笙就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

    一路從高中走到大學,她始終想要離那分燦爛近一些,更近一些,在收到陳文憲表白的時候,她還特意朝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知道自己喜歡香檳玫瑰的人只有陳可音一個人而已。

    最終她卻是從陳文憲的手裏收到了這束花。

    也許是失望,也許是想氣一氣她,總而言之,洛笙答應了和陳文憲的交往。

    但直到大學畢業,對方每一次拉着她出門,話裏話外卻始終沒離過‘表哥’二字,陳可音幾乎對自己表哥身上哪怕只散發着丁點微光的優點都能如數家珍。

    ……陳文憲就如此優秀嗎?

    洛笙看着站在近旁的人,三番五次想問出這個問題,最終卻還是朝現實裏這甜蜜的折磨低了頭。

    ——只要能看到她,一直能站在她身旁,也就夠了吧?

    何必將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說出來,嚇到她呢?

    但有些貪念,卻不由洛笙自己控制,從黑暗裏生長而出的藤蔓一旦見了光,就再難縮回到那暗無天日的世界裏。

    隨着她和陳文憲的婚事提上日程,洛笙終於痛苦地發現:

    她自欺欺人不下去了。

    事實就是,陳可音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她放在陳文憲身上的目光,比放在自己身上要多一百倍,一千倍。

    ……

    今晚的事情成了洛笙情感爆發的導-火-索。

    她又看見陳可音出來陪陳文憲喝酒。

    幫陳文憲擋桃花的人是陳可音,幫陳文憲追妻的人還是陳可音,平日裏對陳文憲的情感噓寒問暖的還是陳可音——

    別人家的表兄妹感情會好到這個地步嗎?

    洛笙拒絕去想。

    當她一如既往出現在那吧檯附近的時候,陳可音恰好從高腳凳上下來,卻一下子沒踩穩腳跟,被洛笙及時扶了一把。

    被她扶着的人擡頭看了她一眼,擡手就想甩開她,只顧指旁邊那個喝趴到盯着酒瓶子一個勁猛瞧的人:

    “表哥在那兒呢。”

    表哥、表哥,又是表哥。

    洛笙幾乎不想去看那個酒量奇差,卻又格外愛喝酒的男人,形容不出自己剎那間涌上心頭的火氣,她固執地攬着眼前人的腰,對陳文憲的方向遙遙開口道:

    “我先帶可音回去。”

    陳文憲擡頭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是聽沒聽懂,只對她揮了揮手。

    ……

    回到眼前。

    花白禾聽見那句反問,滿頭霧水,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然而女人靈敏的第六感雷達正在滴滴作響,告訴她目前的情況相當不對勁,好像洛笙身上被人按下了什麼按鈕,下一刻就能撲上來將自己一口口喫掉似的。

    爲了保險起見,她決定忘掉剛纔那個奇怪的吻,裝作自己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眼尾上勾的眼眸裏氤氳着水霧,將其間的情緒模糊到懵懂,彷彿剛纔花白禾只清醒了那一瞬,就又被酒精作用得迷失在了眩暈和虛幻中。

    洛笙看着眼前人那副分明暈暈乎乎分不清現實,卻又顯得無比乖巧、聽憑擺弄的模樣,她心中的那點怒意裏又摻雜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一會兒想着若是可音這幅模樣被別人看去了,自己得有多麼的嫉-妒。

    一方面又慶幸,還好現下只有自己能看見。

    她手頭動作輕了些,俯身一手穿過花白禾的後頸,另一手將那微涼的毛巾在她額頭上又翻了一面,看着她雙頰上體現酒量不濟的通紅,低聲嘆道:

    “下次別在外面喝這麼多了。”

    話語的情緒十分像是妻子囑咐自家丈夫那般貼心。

    卻聽得花白禾悚然一驚!

    她渾身僵硬了一下,爲避免暴露自己的清醒,臨時嘟囔出一句:“水呢……”

    說話間,她還不自覺地舔了舔自己的下脣。

    微微乾的嘴脣上霎時間覆上一層水光,夜晚赴約時抹上去的漆光脣釉久旱逢甘霖,在燈光下將她的脣形描摹成桃花色。

    那光澤水潤似桃味果凍,讓洛笙一時間看得入了神。

    對方久久沒動彈,讓花白禾意識到自己的嘴脣又要遭禍禍,及時動了動腦袋,擰着眉頭,好似不太舒服似的,又來回嘟囔了幾句口渴,想喝水之類的內容。

    最終讓洛笙對她的心疼戰勝了那一親芳澤的欲-望。

    察覺到身邊那道溫度的離開,聽見臥室門被重新擰開的聲音,花白禾在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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