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點十分明顯——
在凝光扯着他的衣袖,說怕黑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心中一緊。
捱打多年的危機本能在提醒他,他若是搭理了凝光的那句話,他的下場可能會很慘。
但是沒等他琢磨透自己這奇怪的預警從何而來,他就聽見了星隱的回答。
他摸不着頭腦,用餘光看了看凝光眼中暗藏的得意,又看了看星隱手中折成兩段的筷子,直覺告訴他還是低頭喫飯比較好。
花白禾格外歡喜,心道:
覺都一塊兒睡了,一塊兒沐浴還會遠嗎?
她腦海中想起了在姜窈那個世界中,某次她侍候姜皇后入浴時的美妙場景。
還有,上個世界她們也曾在波濤洶涌的海浪裏……
花白禾想想都覺得口舌發乾,心跳加速,就連坐都坐不住了,巴不得星隱趕緊用完晚餐,如此才能拉着對方在浴桶中胡來。
然而,星隱卻偏偏不如她所願。
不知是不是料想到了花白禾心中在上演的未成年人不可看畫面,星隱重新拿出一雙筷子之後,用餐的速度明顯放緩了許多。
雖說她已經辟穀,但畢竟閣內還有兩個小娃娃在,爲了迎合這晚餐的氣氛,讓花白禾不至於□□看着失去食慾,也讓沈望能不太拘束,星隱也一同拿起了筷子。
但合歡宗膳房內送來的瓜果肉類,雖說都是靈植靈肉,可對於她這樣等級的存在而言,裏頭的靈氣可謂是寥寥無幾。
也就談不上十分美味。
加上合歡宗膳房內的廚子手藝相當普通,星隱自然也沒多少胃口。
她就那樣神情平淡,半斂着眼眸,有一筷子沒一筷子地夾起菜,淺嘗之後,再落下一筷子,明明看不出好喫與否,筷子卻始終也沒停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在拖延時間——
而星隱確實也在頭疼。
她幾乎能料想到凝光這個小妖-精在晚上會作成什麼樣。
別說是進一步的接觸了……
只要對方用那白嫩嫩的小手碰她一下,她都覺得受不了。
星隱喫着飯菜,眼眸裏的顏色卻愈加深沉,彷彿風暴來臨前的徵兆,也不知她到底是想到了什麼。
花白禾也不急,相當悠哉地看她被自己爲難的樣子。
也即是此刻,花白禾才或多或少地感受到星隱在前幾個世界,肆無忌憚的快感。
情人因爲各種原因,明明心悅自己,卻不得不束手束腳,壓抑自己情感的模樣……
逗起來可真是格外刺激。
系統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小心翻車。”
花白禾高冷一笑:“不是我吹,縱橫任務世界這麼多年,我這個老司機無-證駕駛從來沒翻過車。”
系統:“……”
它想讓花白禾看看自己手裏的舉報鍵再說話。
畢竟,之前它就隱約猜到了星隱與主神的關係,若是對方也是個同花白禾一樣的任務者,對幼童下手這點就夠她完蛋了。
它不確定星隱是不是意識到了這點,畢竟在之前世界裏,花白禾從未騷過,對方都能像是中了蠱一樣對花白禾着迷。
結果到現在,自家宿主不管不顧了,對方卻像是顧慮頗深,處處受到掣肘一樣。
難道這星隱真也是個任務員?
可爲什麼它從來沒在對方身上發現系統的痕跡?
畢竟,只有宇宙中唯一合法的監管機構,才具有製造在不同世界合法存在的系統的權限,也只有他們有這個能力。
系統對星隱陷入沉思的時刻,現實中,星隱終於姍姍地放下了筷子。
花白禾悄悄地挺了挺小肚肚,發現自己一刻鐘前喫的都消化的差不多了。
於是她滿懷期待地問了一句:
“我們……是不是接下來該洗漱準備睡了?”
畢竟現在是古代,沒有手機、電腦等娛樂設備,睡前行動可是有情人之間最有意思的消遣活動了。
星隱聽了她的話,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拿起旁邊的方巾擦了擦自己的脣,爾後淡淡道:
“這倒是我疏忽了——”
送來的東西根本沒有洗漱方面的內容。
因爲修界衆人,就沒有用法訣解決不了的問題。
如果一個法訣搞不定,那就再掐一個。
比如洗澡這類日常淨身需求,只需要一個除塵法訣就能達到目的。
至於每日早晚的刷牙,更是不需要,平日裏待在有靈氣的地方,喫的都是能夠幫助排出身上污垢,促進經絡血脈疏通的靈植……
既沒有東西能留下垢,又何必清洗?
但花白禾卻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盤已經被對方在一念間消除,登時就擺出一副不介意的模樣,眨巴着黑色的眼睛,用那柔軟的童聲回道:
“無妨,師父,今兒回宗門時,您已同我說過,聞道閣後山有一處溫泉,我看着——”
星隱長而直的眼睫顫了顫,完全不想聽她說完後面的內容,擔心自己僅存的人性經不起考驗,出聲打斷道:
“你身子骨還弱的很,那處靈泉蘊藏的靈力霸道的很,便是宗門內的金丹修士進去了,不出一刻鐘也得暈過去。”
“既是踏入了修行中,今日我便先教你一法訣,名喚除塵訣,你與沈望平日可掐此決做簡單清理。”
“我門內無甚薰香要求,你二人也未到需用藥液佐以修煉的地步,便先如此。”
她三言兩語,不僅粉碎了花白禾意圖在澡盆裏摔倒後讓媳婦親親抱抱舉高高的計劃,甚至還將她和沈望往後的泡澡需求直接扼殺在了搖籃裏。
花白禾:“……”
花白禾:“???”
作爲一個靈魂本質是現代人的修士,你取消了洗澡這麼有儀式感的行爲,不覺得生活很無趣嗎?
然而這話她並不能問出來。
而且沈望已經在旁邊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花白禾萬般苦楚只能往自己的肚子裏咽,最終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對星隱失落地應了一聲:
“好的,師父。”
你長得漂亮,你說什麼都對。
花白禾應的低落,垂頭喪氣的模樣彷彿被拋棄的喪家之犬,就連頭頂被梳好的兩個小髫都有些蔫噠噠的意味。
她低着腦袋,只在心中給自己暗自握拳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