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晗正要走向那條喫水不對的船,忽然想起身後還跟着華遙,擔心自己和華遙的想法不一致,趁機開口問道。
“追陳樓還是……”
“上面前這條船吧,陳樓那邊,我再安排人盯着。比起陳樓這個太過顯而易見的線索,我更相信你的判斷。”
說完,華遙便走在前面上了船,回過身伸出手接應薛晗。
“伸手扶着我,這臨時搭的踏板不太穩。”
“好。”
明明自己也沒問題,薛晗卻還是提了裙襬握住華遙的手。
船艙內似乎比想象的要大一些,足以坐得下百人,普通客艙是兩邊一排座位,客人們相對而坐,而高等客艙則是如同雅間一般的單獨房間。華遙不差錢,直接出錢定下這船上唯一的高等客艙,薛晗也因此沾光。
坐下身後,薛晗動手檢查了雅間內的幕牆和地板,倒是並未發現什麼問題,坐回座位上後,才擡眼看向中年男子裝扮的華遙,湊上前扯了扯他的假鬍子,又伸手摸了摸華遙給自己點的痣。
“怎麼又換了裝束?你這一打扮,快趕上我爹了。”
“畢竟是要出遠門,換一換安全。你現在這幅小公子的裝扮,倒是正好做我的兒子。”
什麼玩意兒,易容還要佔便宜?薛晗氣急敗壞的再次扯了華遙的鬍子,一臉的不服氣。
“我隨口一說,你別當真,我還是叫你哥吧,咱們這年齡差距不大,叫你叫的太老,容易折壽。”
見薛晗氣鼓鼓的模樣,華遙卻朗聲笑起來,似乎開心的很。陸唯實在不理解這兩人的想法,索性離開客艙到甲板上放風。
半個時辰後,薛晗扶着甲板上的欄杆吐了個昏天地暗,拉着陸唯的手低聲懇求。
“陸唯啊,你要不一掌拍死我……這麻煩肉身我不想呆了。”
“主上莫要胡說,您只是暈船,下船之後就好了。”
她原本也是這樣想的,只是,華遙說這船到藺川原的碼頭要走至少十個時辰,幾乎是一天一夜,一想到時間這麼久,薛晗就心如死灰。
見薛晗不再吐,陸唯將她抱回船艙內,華遙則是將一粒藥丸塞進薛晗嘴裏,又給她灌了一口水。
“嚥下去,一會兒就不難受了。陸唯,我方纔去外面轉的時候,發現船工們休息的船尾可以進入船底的矮艙,我懷疑是矮艙之內有夾帶,你可以附身於船工查看。晗兒這邊有我,你放心。”
陸唯本只受薛晗一人的差遣,但自打從槐方山回來後,薛晗便叮囑他,如果華遙有吩咐,他也得照做。看了一眼薛晗確認無礙,陸唯坐在一旁,靈體離身。
船隻在水上漂流,實在是不穩,薛晗只是坐着想必也不舒服,華遙將椅子拼在一起,又鋪了層軟毯,自己先坐下來,又扶着薛晗躺在自己腿上。
“誰是誰家孩子!你就會趁着這種時候佔便宜,唔……”
說着說着,又是一陣反胃,薛晗捂住嘴不再說話,華遙則是苦笑着拍着她的背。
“不用強忍着,不嫌棄你,你小時候還尿在我身上過呢。”
“你不要再說了……”
十個時辰後,停靠藺川原碼頭時正是凌晨時分,客人們都睏倦不已,各自下船便四散離去,一個多嘴的都沒有。
華遙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薛晗走下船來,回到暗衛身子的陸唯則是蒙了面,直接走到一個船工身邊,將匕首抵上他脖頸。
“不許叫喊,我問,你答。”
那船工一臉恐懼的點頭,陸唯隨即將裝着花粉的瓷瓶在船工鼻端一過,開口問道。
“船下爲什麼會那麼沉?勞累一天一夜,你們爲何不着急休息,反而都留在船上?”
“船下是,銀板子,爲了防止被人發覺,把銀水澆築成木板長短,裝在船底矮艙的位置上,既不接觸水,也不會被人發覺,只需到達碼頭後把板子拆卸下來,交給接頭人就好。”
陸唯將船工打暈,隨即用花粉將其於船工全部迷暈,隨即追上華遙和薛晗,開口稟報。
“主上,殿下,船工已全部撂倒,矮艙頂板是用銀水澆築而成,所以比普通同等大小船隻喫水更深。他們準備拆卸木板,交給接頭人。”
在這藺川原地界上的接頭人,怎麼想都不會是簡單的貨商,華遙將薛晗放到一旁草棚內,將自己的外衫蓋在她身上,隨後看向陸唯手裏的瓷瓶。
“我記得,你這瓷瓶還有更改記憶的功效,先讓船工把拆銀板子這體力活做了,一會兒我們冒充船工,會會那接頭人。”
陸唯沒有回答,只是直接動身去辦正事,華遙則是坐在薛晗身邊,伸手搖晃着她的雙肩。
“晗兒別睡了,快醒醒,我們一會兒還得解決幾個接頭人,到時候咱們再好好睡。”
薛晗一路上吐了無數次,這會兒頭重腳輕的,本來打算給自己施針緩解,卻發覺還沒有配備銀針,再難受也只有忍着了。眼下還有正事,薛晗強忍不適站起身來,從船工身上脫衣服,還不忘吐槽一番。
“一身的汗臭味,衣服還大得很,會不會被人發覺異常?”
正爲此發愁,華遙便將一套衣衫遞給她。
“穿我的吧,很普通,不會被識破身份。”
看着自己手裏還有華遙味道的衣衫,薛晗毫不在意的就直接脫下自己的外衫,要直接換上,嚇得華遙急匆匆轉過身。
“等等,晗兒,你好歹自己躲一下,除了我總還有陸唯和那些船工。”
“咳,一時沒注意,我去那邊換。”
你們人類就是麻煩,薛晗這一句抱怨險些出口,還好關鍵時刻忍住了。否則被華遙這個人精聽見,豈不是又要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