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時淺現有的認知中,根本是不該存在的。
那麼多的疤,她難以想象,他曾經到底有過怎樣錐心的疼痛,她也想不出來,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在她身邊,在時家,他雖然只是她的一個保鏢,可她從不會讓他傷到哪。
危險過分的事情,她不會讓他做的。
他之於她而言,也從來都不是保鏢,不是她家的下人。
“子琛,你告訴我,你怎麼受的這些傷?”
“你說,你快點說。”
時淺的指尖抖得厲害,她極其小心的觸碰着慕子琛肌膚上的疤痕,好似生怕碰疼了他。
“慕子琛。”
“說話,我再問你。”
慕子琛擰了下眉,在這點上,可能他是有點疏忽了。
可他這一身的傷,即便今天不被時淺看到,往後,那也總會有被時淺看到的時候。
時淺現在的態度跟她曾經的態度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那會,她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的疤,她對他是沒有半點感情的冷嘲熱諷。
她很尖銳的,直接拿他坐牢的事情出來講,還拿他身上揹着的,那個對他來說簡直恥辱的罪名不斷的攻擊他。
她說他忘恩負義,說他白眼狼,說看到他,她就覺得噁心,她恨不得他死了。
“子琛。”
時淺扯了扯慕子琛的散開的襯衫,明亮的眼睛這會也都跟着變得紅了。
“這些都是小傷,而且已經過去了。”
“……”
彎了彎脣,慕子琛的態度明擺着是敷衍的。
“到底怎麼弄的,子琛,我要你說清楚,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
時淺不依不饒,單單是這樣的解釋,她是不接受的。
慕子琛不說話了,又過了幾秒,他涼薄的脣瓣開合,聲音裏情緒平淡,“這些是你爸讓人打的。”
“淺淺,你生日後,我們戀愛的事被發現了。”
“你應該想象得到,你爸知道我跟他的掌上明珠在一起,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一點都不奇怪。”
慕子琛的手指抓住時淺的一縷長髮,拇指和食指摩挲着,把玩着。
“這些已經過去了,你也看到了,淺淺,這些傷早都好了。”
“男人身上留這麼點印記,無所謂的。”
“……”
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想,時淺聽着慕子琛給出的答案沉默。
“呵,好了,別苦着臉,嗯?淺淺,如果你沒有很抗拒,那就繼續我們該做的正事。”
“淺淺,我不想我們爲了這點早就過去的事情敗了現在的氣氛和興致。”
“……”
慕子琛收緊了扣在時淺腰上的手,從之前的被動,他開始變得有點主動。
“淺淺,我們繼續。”
“……”
“子琛。”
真的是有拒絕的意思顯現出來,時淺試圖從慕子琛的懷裏掙出去。
的確,慕子琛受傷的事情,她承認已經過去了,現在她說什麼都沒用了。
可她心裏實在很疼,這種疼,讓她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有。
“淺淺,聽着,要補償我,現在就乖一點,積極一點。”
“別哭了,留着力氣,想哭的話,等下再哭。”
“……”
慕子琛以前並沒跟她說過這種話,在這方面,時淺總要反應一會才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然而,她這會根本沒機會去更多反應。
在慕子琛的行動下,她壓根就什麼都想不了。
不過,後知後覺的,她倒是也懂得了他潛藏的深意……
時淺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很大了。
慕子琛不在,她用手探了下他之前躺着的位置,那裏早已沒了男人身體的餘溫。
回想到昨天晚上的一切,撩了下脣,時淺害羞的用被子矇住臉。
像做夢一樣。
經過了昨天,到了這會,她好像才更多的有了那種真真正正得到了慕子琛的感覺。
咬了咬脣,時淺感覺到她的臉好像又熱了起來。
只是,在想到昨天從慕子琛身上看到的那些交疊錯落的傷疤,時淺悸動的心,燥熱起來的血微微有點涼。
那些傷疤太觸目驚心了。
其中有幾道特別嚴重的,她看着有點像刀傷。
她爸當初下手這麼重麼?
很想抽自己幾巴掌,時淺不記得在那樣的事情發生時,她到底有爲慕子琛做什麼。
可不論她做什麼,她都覺得,讓慕子琛落到那麼被動的地步,讓慕子琛受傷,那就有她的錯,有她的責任。
在她跟慕子琛的交往裏,慕子琛是被動的。
是她追的他,是她先愛的他,她纏的他。
要不是她的原因,他不會被她爸發難,爲難。
時淺越想越覺得心痛,原本腦子裏那些個粉紅泡泡全部碎了。
掀了被子,想翻身下牀。
時淺沒料想,她腳底一軟,身上壓根使不出力氣,整個人狼狽的跌到地上。
房門在下一秒被人猛地打開,慕子琛眯了眯眼睛,邁着長腿,大步向她走過來。
“子琛,你沒去上班?”
困惑的看向慕子琛的臉,時淺伸手抱住他,想借着他的力氣站起來,但沒給她這個機會,慕子琛直接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到牀上。
“今天我下午去公司。”
回答着時淺的疑問,慕子琛雙臂撐在她身側,漆黑的眸子看着身下被他禁錮着的小女人。
“Sorry,現在感覺還好麼?淺淺,昨天是我有點太不知道節制了。”
“!”
時淺躲閃的往慕子琛懷裏鑽,他現在所說的話讓她完全無法招架。
誰來告訴她,是不是每一個像慕子琛講的,開過葷的男人在說話方面都是這樣的無所顧忌。
他爲什麼非要如此直白,他就不能稍稍的,稍稍的委婉一點點咩?
在她心裏面那個曾經一度讓她覺得冷淡的男人,就那麼一去不復返了嗎?
“又害羞了?呵。”
慕子琛愉悅的笑了一聲,看到時淺一頭扎到他懷裏,整個紅起來的耳根,彎了彎脣,擡手按住時淺的肩膀。
“淺淺,你還能走麼?要不要我抱你過去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