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的直覺,她講的不會是什麼好話。
至少,基於現在的她來說一定不是。
“當然,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也無所謂,不過,你既然也知道我不記得了,那你該明白,當事人都不記得的事,多半也是不能做數的。”
時淺不確定她這麼說,顧溪會不會覺得她無賴。
但無賴不無賴的,她不在乎,因爲她的確不想爲忘記的一些話負責。
那些隨着她車禍被遺忘的人或事,尚且被她拋開了。
眼下,那一句兩句的話,她怎麼會過分看重。
顧溪帶有幾絲瞭然的眯起眼睛,在她意料之中。她想到過這種情況,她想到過時淺會不認賬。
對她來說,時淺認賬是最好,不認,她也有辦法,她手裏捏着證據,她方纔對時淺只是想額外知會一聲,她需要時淺知道,他們之間有過一個協定。
讓時淺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存在,對她來說是非常有必要的。
“顧小姐。”
“時淺,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又何必一再對我追問,畢竟你已經不想履行,也不想認下這件事了。”
“……”
時淺和顧溪的對話到這有些陷入僵局。
驀的,包廂的門被人自外敲響,周凌提着慕子琛之前交代他訂的餐出現了。
這是時淺第二次看到他。
時淺看着站到她面前的男人,認出來上次她和慕子琛在電梯裏被撞個正着,當時門外站着的,除了席衍城,還有一個人便是他。
“太太,我叫周凌,是慕總的私人助理。”.七
周凌留意到時淺的打量,主動做着自我介紹。
“唔,你好。”
有點被動的點了下頭,眼睛轉了下,時淺拿出電話,“周特助,把你的電話錄入一下吧,這樣,以後有什麼事,我要是找不到子琛,我還可以找你。”
“……”
時淺看過她手機裏的通訊錄,從頭到尾就沒幾個號碼,周凌這個名字是不曾出現在她通訊錄內的。
周凌有些意外,但很快,他把時淺的電話接過去,按照時淺的要求,快速將他的號碼輸入進去。
“太太,我寫好了。”
“……”
電話被遞回來。
時淺低下頭確認的看了一眼,而後將手機放到茶几上。
“周特助,晚上跑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顧溪安靜的看着時淺和周凌之間的互動,將說話的時機掐的恰到好處。
“我沒關係的,顧小姐,您回來了?”
“嗯,對啊,今天剛回來了。”
嫺靜的笑着,顧溪看着周凌,表現着她的優雅,端莊。
“顧小姐,我這邊過去跟慕總說幾句話。”
周凌禮數性的同顧溪說着,視線在時淺和顧溪身上悄然中轉了一圈。
他有感覺到,兩個女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
“好,你去吧。”
“……”
周凌離開,時淺臉上的表情很快沉下去。
顧溪這會處處都在膈應她,她在各種刷存在,故意的想要壓她一頭。
時淺是不想非要在這會跟顧溪鬧起來,弄的劍拔弩張的。
可再忍下去,她實在太對不起自己。
她現在的心性總的來說都是十八歲的,因着她的記憶停留在這個階段。
“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在跟我表現你跟子琛很熟,關係很好,怎麼,現在對他身邊的人,你也要跟我表現一下你的熟絡?”
“適可而止這句話,你沒聽過,還是沒學過?”
“……”
“時淺,你誤會了,我沒有你說的這些想法,剛剛我談及子琛哥,只是跟你解釋,我們爲什麼會在一起,爲什麼一塊過來。”
顧溪聽到時淺火藥味十足的話,也不惱,依舊慢聲細語的,“我跟周特助說話,你是覺得我別有用心麼?”
“於情於理,他被子琛一個電話叫過來,爲的就是給我們買個飯菜,我跟他說幾句話,打個招呼,這也不爲過。”
“你過於敏感了,我沒有你以爲的那些想法。”
時淺被顧溪這種態度弄的更生氣了。
在她看來,白蓮花的最高段位就是顧溪這種,揣着明白裝糊塗。
明明她都把她的心思戳出來了,偏偏,顧溪就是死不認賬。
“顧溪,你能別裝了麼?”
“時淺,你想多了,那這樣,我給你道歉,不論怎麼說,我惹你不開心了,或者,你要是實在不想看到我,容不下我,我現在離開。”
“……”
又開始以退爲進,顧溪大方的姿態,處處讓時淺顯得小家子氣。
時淺不確定他們兩個的對話,不遠處牌桌上的男人有沒有聽到,能不能聽到。
可即便他們聽不到,這事僅僅就是她和顧溪兩個人的事,她也還是有種被壓制住的難受感。
她討厭這種感覺。
默了幾秒,時淺脣瓣打顫。
她在壓制她的情緒,她在姿態上已經明擺着的輸給顧溪了,她不想輸的更多。
又看了下茶几上擺着的餐點,時淺胃口全無。
“時淺,你是不接受我的解釋,對麼?好吧,那我離開。”
顧溪看着時淺的眼睛,伸手去拿她的包。
“不用你走。”
“……”
用鼻子用力的吸了吸氣,時淺努力緩和平復她的情緒,讓她的聲音不用過於情緒化。
“我走,該走的人是我,既然你說是我冤枉你,那怎麼能讓你離開。”
“……”
“時淺,如果你有真心認爲是冤枉了我,那又何必這樣鬧,我們坐下來把這餐飯吃了,不好麼?這是子琛哥的心意,周特助特意送過來的。”
“你該知道,你現在要離開,子琛哥也會離開,這應該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坐在沙發上,時淺聽着顧溪的話,齒尖將脣瓣咬的發白。
她很矛盾,她很掙扎,不知道她到底該不該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但無可否認,在由着自己這件事上,她是不確定的,她有顧慮,如果她沒顧慮,在最開始,她就跟慕子琛開口,跟他說,要他帶着她離開了。
或許是有了一次退步,後面再退步的時候,就變得容易。
再次妥協了,時淺機械的拿起了餐具。
顧溪微偏了下頭,視線在時淺腳邊的紙箱轉了轉,她同時淺一塊喫着東西,又過了一會,像是無心的,顧溪將話題扯到紙箱上。
“淺淺,我能問問你,那個紙箱裏到底是什麼嗎?剛剛你同學說,那裏面是跟子琛有關的東西,我還挺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