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夠了麼?”
陸川一直沒有住嘴的意思,時淺的忍耐卻到了極致。
“我的意思,我表達的不夠清楚麼?”
“陸川,你說子琛不正常,我倒覺得你很奇怪。”
“……”
時淺看着眼前的一張張照片,努力讓自己不被那些照片干擾。
有些地方不對勁。
她和子琛之間,她可以忽略掉那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但對陸川,她不會忽略。
“陸川,我已經跟子琛結婚了,你一再的糾纏我,你覺得這樣有意義麼?”
“我現在是什麼都不記得,可不代表你說什麼我就要信什麼。”
“我有我自己的判斷,實話說,我不認爲我的道德品質會讓我在結婚以後還跟你有什麼不清不楚的牽扯,你現在要告訴我,我和子琛結婚之後,在婚內,我還跟你有什麼嗎?”
“……”
時淺聲音很冷,她聲音裏面自帶着一股子氣勢。
可她心裏面最清楚,她其實並沒有這樣的有底氣。
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手正死死的掐着她的腿。
她很怕陸川會說出肯定的答案。
儘管她有自己的判斷,但對自己,對那個在慕子琛出事後,會將他棄之不顧的自己,她真的也想不通,她很迷茫很無措。
陸川被時淺問的怔了幾秒,“淺淺,你結婚後,我們是沒有做過什麼逾越的事,可你一直都是關心我的。”
“你不是心甘情願跟他在一起的,其實你心裏面,你還是想着我,你還是想跟我擁有未來。”
“我在精神出軌麼?你要這麼跟我表達麼?陸川。”
時淺的聲音依舊是冷冰的,陸川的答案,並沒有讓她懸着的心臟落下去。
“不是。”
“沒有到精神出軌的地步,淺淺,你這麼說的話,未免過於上綱上線了,但你真的不愛他,不喜歡他,我再跟你說的不是騙你的。”
“對了,你之前一直在跟我說,你說你要離婚,你說你一定會跟他離婚,你都讓律師準備了離婚協議。”
“淺淺,你要這麼抗拒我,可以麼?我知道,可能我現在逼你太緊,我帶給你壓力了,但我也是着急,如果我不這樣,我不一再的提醒你,你就迷失了。”
“你會後悔的,知道麼?假使我不站出來提醒你,你以後也會怪我的。”
時淺呼吸沉下去,聲音更冷了,“我不會,我只覺得你的存在對我造成了莫大的困擾。”
“不是的,不是這樣,淺淺,你聽我說,一直以來,我還有一件事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你們時家之所以倒閉,你爸爲什麼會病到,我還沒有講給你。”
聽到陸川談及這些,時淺抓着的電話的手指更緊了幾分。
她心裏在這一瞬間,產生了極其不好的預感。
閉了閉眼睛,她想叫停陸川。
但電話那邊啊,陸川已經迫不及待的做出了陳述。
“時淺,那些都是慕子琛做的,他出獄以後就對你家進行了報復。”
“時家破產,就是他的手筆。”
“淺淺,你清醒一點,好麼?你可不可以清醒一點?我跟你說的話,你可以去證實,你通過任何渠道去證實都可以。”
“……”
“眼下敢跟你說這些話的,我想也就只有我了,即便是許菡煙,呵,這種話,她也是不敢說的。”
“你難道沒有發現麼?雖然是你的閨蜜,可她也受制於慕子琛,她也生怕得罪了他。”
“……”
無所不用其極的在時淺面前刷着存在值,刷着可信度。
陸川這會甚至將許菡煙都扯出來拉踩。
“我們家是子琛……你說我家破產,真的是子琛做的?”
鼻腔好像一瞬間就被堵住,時淺說話的調子裏更添了幾分悶啞。
“是,當然是,不然你以爲時家怎麼會突然沒落?”
“時叔就是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纔會病到,一直到現在。”
陸川又開始說的慷慨激昂了,他在這會,儼然就是正義使者的化身。
“要我說,這件事,估計也不是表面看的這麼簡單,淺淺,以慕子琛那個人的報復心,你覺得,他怎麼會就那麼放過時叔?”
“你還記得麼?那會,他就是挾制着時叔,才讓你嫁給他,他手裏面饒是現在還捏着不少時叔在經營時氏時的一些把柄。”
“只要你對他有些許的違抗,他就會對時叔下手。”
“……”
她和慕子琛,實際上是這樣的關係麼?
如果說,之前時淺還覺得,她和慕子琛之間有些東西很含糊,很不清楚的話。
到了現在,她想,整件事情的全貌應該都出來了。
也算是抽絲剝繭,有點諷刺的,鈍刀子割肉一樣,她逐步接近着真相。
此前說不通的東西,這會都能說得通了。
呵,想來他們之間若是隔了這麼多的東西,那能好也是怪了。
不過,她也還不至於那麼沒腦子。
陸川的話,時淺沒有百分之百的相信。
任何人在講述事情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帶有自己的判斷。
百分之百的理性,客觀,那是不存在的。
只是……心情沒有辦法好轉。
時淺心裏知道,慕子琛對她家下手,這件事水分上應該是不大。
大概唯一的,陸川存在誇張成分的地方是他在她爸事情上的講述。
“淺淺,我們一起離開吧?”
“慕子琛現在給我家施壓,我家已經沒辦法在海城繼續呆下去了,之前許菡煙跟你說過的吧,我必須得離開海城。”
“原本我早就該離開的,可爲了你,我始終違揹我爸的意思,上次過去機場的路上我逃了。”
“我目前一直躲在外面,淺淺,讓我帶你走,好麼?我保證,我會對你好的,我會像之前一樣對你好,你跟慕子琛在一起並非情願,我都理解,我不計較的。”
“……”
從之前義憤填膺的模式分分鐘進入到深情款款的模式中。
陸川的聲音分明就在耳邊,時淺卻一陣陣的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