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慕子琛坐在黑色的辦公桌後,修長的手指間夾着點了火的香菸。

    他單手拿着電話,舌尖緩慢的掃過菲薄涼漠的脣瓣。

    “你做了的事,怎麼,現在是不想負責?既然不想負責,當時爲什麼不做的徹底點,那邊肚子被你搞大了,揣着你的種。”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生下來,我又不像你做過她的男人,對她有一些深入的瞭解。”

    講的漫不經心,慕子琛說話的腔調裏充滿戲虐。

    “那天真的就只是個意外,子琛,你知道的,我有喜歡的人,奉子成婚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我根本不可能娶我不愛的人。”

    裴宴墨色的墨子暗了幾許,說話的態度逐漸變得認真。

    他真沒想到,小小的一次意外,居然還會有後面的麻煩,居然還會有後續,他並非什麼措施都沒做,所以,當他接到慕子琛這個電話的時候,他起初是震驚,是不可置信。

    怎麼會呢?

    那個女人,她到底是有多容易懷?他根本沒弄進去。

    “是不是意外,你跟我說不着,她畢竟是時淺的朋友,我既然答應了要幫忙,總要給個交代。”

    “裴宴,這件事你做的也是讓我刮目相看,把人上了,事後直接離開,還將一切粉飾的好像從沒發生過,不負責,也沒有你這麼做的。”

    怎麼說也是睡了,做了。

    裴宴這種做法,未免過於小家子氣。

    就算是不想負責,在當時把話說開了就好,給點錢,事情怎麼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我當時也是一念之差,讓一切看起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我以爲是最好的選擇。”

    “……”

    有些話,裴宴沒辦法講,他會那麼做是有原因的。

    那天的事情,有些地方,他是因爲醉酒記得不太清晰,可有些東西,他印象非常深刻。

    程小柔絕對不是那種思想比較開放的女人。

    不說他碰她的時候,她是第一次。

    就說她當時穿的那些衣服……真真的,就將她這個人保守的性子體現的清清楚楚了。

    他很怕糾纏,而且,那天她反正也沒什麼意識,他真心以爲,讓她認爲她從沒被人碰過是對的。

    那應該也是她想要的。

    說起來,最初的時候,他還有讓人私下裏偷偷關注過她一段時間,看到她一如他所想的,每天都正常生活,沒有絲毫懷疑,他便漸漸將這事徹底放下了。

    他以爲,這事是徹底過去了的,當然,他內心深處裏,其實一直就都是這樣希望的。

    只不過沒料想到,這段時間,實際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猛地一下,程小柔又一次從他的生活裏冒出來了。

    “我現在只是通知你這個事,晚些時候,我會直接把你的消息給出去,當然,在我行動之前,你也可以自己去找程小柔,你自己出面解決,我這裏也省去了一些麻煩。”

    “裴宴,做都做了,別那麼躲閃,讓我看不起你。”

    吸了一口氣,擡了擡下巴,慕子琛張口吐出青色的菸圈。

    收了線,下一秒,時淺的信息自屏幕上跳出來。

    “呵。”

    慕子琛菲薄的脣瓣微末的牽動了下,將電話放在桌案上,他沒在第一時間做出回覆。

    他有點意外,這個時候,時淺居然還想到了這一茬。

    要不是她的提醒,他還真是忘在了腦後。

    不過,講真,就算是忘,他也不至於忘太久。

    電話鈴聲響起來。

    顯然,這個晚上,除了時淺在糾結這件事,還有一個人,同樣對這件事分外看重。

    慕子琛沉吟了幾秒,伸手將電話接起來。

    “子琛哥,怎麼樣,你要過來了麼?要不,我過來找你啊。”

    “很多人都到了,剛剛我爺爺,還有我爸都有問起你。”

    顧溪的聲音小心中隱隱的帶着試探。

    “子琛哥,你怎麼不說話啊?你不會是不想來吧?難道時小姐,她……”

    “抱歉。”

    “……”

    在慕子琛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顧溪的心就整個涼了。

    她對今天做了很大的期待,原本她也有想,從之前慕子琛的態度上看,他可能是不會出席的。

    但在慕氏的時候,在她看到慕子琛對時淺的態度時,她便以爲這件事,又出現了新的轉機。

    她其實特別需要他出現在宴會上。

    她想通過方方面面,向他展示她的優秀。

    在今天她花了很多心思,她是打着豔壓所有人的想法。

    她希望慕子琛明白,只有她,真的只有她纔是同他最相配的,也是最該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時淺那樣的,別說時家破產,她就是他身邊的一隻寄生蟲。

    就算拋出去家裏的條件,單說她那個討厭,惹人厭煩的性子,她除了會讓慕子琛生氣,她還會什麼呢?

    “爲什麼啊?你來吧,你過來好不好?子琛哥。”

    很不死心,顧溪想到時淺對慕子琛撒嬌時的纏人模樣,帶了點模仿的意味,她咬着牙,將說話的調子變得嬌嗔。

    可能模仿的痕跡有點過重,她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莫名的,顧溪覺得她說話的語調同時淺有點過於接近了。.七

    煩躁牴觸的皺眉,顧溪握着電話的手指因爲用力,整個手背都變得青白。

    慕子琛的心思飄了下,靜了幾秒,復又開口,“溪溪,我真的不過去了。”

    沒有商量的餘地,他依舊堅持。

    顧溪本就覺得心裏面不痛快,連番的被拒絕,愈發加重了她這種情緒。

    “子琛哥,我就是非要你來,不可以麼?”

    “你不覺得,你現在對我態度越來越冷嗎?從你重新接觸時淺,到你娶她,再到現在,呵,你好像總在有意無意,不,你就是存心刻意的在跟我劃清界限距離。”

    “是不是在你心裏面,我壓根就不該回來,我就應該一直在國外,那樣我就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不會讓你心煩。”

    “我沒有這種想法,只是,我們之間的確應該有距離,溪溪,看看其他的人,這個世界上優秀的男人很多,你沒必要只把眼光放在我身上。”

    “你終於說出來了,可我就是要你,我只要你。”

    顧溪笑出了眼淚,伸手抹了抹從眼眶滑出來的淚水,她閉起眼睛,堅定的沒有一點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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