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微暗的包廂,慕子琛沉默的坐在茶几前,修長的手指握着酒瓶,一次又一次頻率很高的往杯子裏倒酒。

    席衍城坐在他對面,擰着眉,臉色全程緊繃。

    他之前嚮慕子琛提出的問題,慕子琛一個都沒有迴應。

    可只要長了眼睛的人,任誰都看得出來,慕子琛根本沒有辦法放下時淺。

    “子琛。”

    “……”

    “你這樣折騰到底有什麼意義?”.七

    “今天你就是把自己喝死在這,時淺那邊也不知道,還是說,你希望我給她打電話,把她叫過來?”

    “……”

    “如果你想要的是這個,你不需要搞這些,我現在就可以聯繫她。”

    忍耐到了極限,實在沒有辦法再忍下去,席衍城伸手,一把按住慕子琛的酒杯。

    慕子琛現在的做法,他十分看不懂。

    “慕子琛。”

    還是得不到正向的迴應,席衍城有種要暴走的感覺,他不斷擡高音量,試圖增加他的存在感。

    “放手。”

    皺起眉,慕子琛的視線落在席衍城手上,語氣沉鬱。

    “不放,作爲兄弟,我沒辦法看着你這樣自我折磨,我看不了你墮落作踐自己的樣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都在做些什麼?”

    “我很清楚,也很清醒。”

    “……”

    眉心不耐的擰成重重的川字,慕子琛動手用了很大的力道將酒杯從席衍城手心搶出去。

    “慕子琛。”

    席衍城眼見着慕子琛又一次將酒杯倒滿,攥緊了拳頭,氣息沉到了極限。

    管不了,索性他也不想管了。

    重新坐下來,今天他倒要看看慕子琛都要怎麼折騰禍害自己。

    “叩,叩……”

    毫無預警的,包廂門被人自外敲響。

    坐在茶几後面的慕子琛微眯了眯眼睛,擡頭看過去,下一瞬,門外的人根本沒等他們裏間的迴應,徑自將門整個推開。

    陣仗不小,氣場大的也讓人沒辦法忽略,慕時庭帶着保鏢就那樣出現。

    “家裏給你的時間到了,你該跟我走了。”

    “……”

    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冷冷淡淡的響在包廂裏。

    席衍城有些懵,他看了看慕子琛,又看了看突然出現的慕時庭,用了十幾秒鐘,快速在腦子裏對整件事情做了一個大致的剖析。

    顯然,慕子琛回慕家,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慕家尋到了流落在外多年的他,他回慕家,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內裏詳情。

    其實也是,像榕城慕家這種權勢滔天,站在金字塔最頂尖位置的豪門,他們對血脈親情看的原本就不會看的太重。

    至於慕時庭,作爲慕家的準繼承人,現在因爲慕子琛的出現,他的位置極可能沒有之前那麼穩固。

    他對慕子琛,應該也是敵視,敵對的。

    “你該不會想要拖延時間吧?你該知道,家裏對你已經足夠寬容了。”

    “……”

    看到慕子琛沒動,挑了下眉,慕時庭字裏行間的冷意加重。

    “在想反抗之前,你首先應該明白,你的能力在哪。”

    “……”

    毫不留情的話,一字一句自慕時庭的嘴巴里講出來。

    “呵。”

    訕淡的笑了,慕子琛無聲的輕撇了下脣瓣,擡手將手指間夾着的香菸按掉。

    “走吧。”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舌尖抵了抵腮幫,站起身,慕子琛的視線投在席衍城身上,“保重。”

    “衍城,這邊的公司就交給你了。”

    “……”

    席衍城沒說話,他略有擔憂的看着慕子琛同慕時庭離開,而後帶着憤怒的踢了沙發一腳。

    現在這種挫敗感,委實讓他不爽。

    但就事論事,即便有感覺到慕子琛回慕家是不太情願的,在這件事上,他也沒有那個能力阻止。

    方纔慕時庭的那句話,說的真心是十分精準。

    他那話不單適用在慕子琛身上,同樣也適用在他身上。

    --

    時淺以爲這個晚上她是睡不着的,不過真的太累了,在不知不覺中,她很疲憊的睡了過去。

    只是時間很短,不到兩個小時她便再次醒過來。

    用手機看了下時間,凌晨四點多。

    感覺到冷,時淺抱了抱自己的手臂,在發現沒什麼用處後,很快起身打開行李箱,從裏面翻找厚一點的衣服。

    這個房子真的是太老舊了,之前的房東根本沒有安裝空調。

    不知道慕子琛在做什麼,心裏的難過不受控制的再度涌上來,重新坐到牀上,時淺的腦子裏全部裝滿了慕子琛。

    “呵。”

    自嘲的再次笑出聲,時淺仰着頭,想要將跑到眼眶邊緣的淚水憋回去。

    “……”

    又過了一會,抿着嘴,把電話拿在手裏,因爲已經知道她被拖進了黑名單,有點放飛,沒有任何的心理包袱,時淺開始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給慕子琛的號碼打過去。

    冰冷機械的女聲,在靜謐的空間裏重複響起。

    像是聽上了癮,時淺病態的樂此不疲。

    漸漸地,又變得有點後悔。

    時淺在想,早知道還是要跟慕子琛分開,那在得到他,擁有他的時候,她就該更多的黏他,親近他。

    可再怎麼後悔,她都沒有機會了,現在她只能在腦子裏面空想。

    他們兩個眼下身份地位差距懸殊,慕子琛那邊徹底隔斷了他們聯繫的方式,往後,他們根本連走在馬路上遇到的機會都不會有,畢竟圈子不同,到底要怎麼相遇呢?

    時淺很痛苦的抓了抓頭髮,在胡思亂想中迎來第二天的天明。

    現在唯一讓能她感覺到安慰的,還是顧家的辦事效率。

    顧溪真的很有信譽,有關於慕子琛的新聞全部都被撤掉,熱搜都沒了。

    不過,她對陸川,對陸家這個合作伙伴似乎有點過河拆橋。

    陸家取消了對慕子琛的指控,陸川以及陸家父母,全部都因爲製造虛假證據成爲了調查對象。

    陸川這個口口聲聲的受害者,瞬時間完全變成了加害者,成爲了網友新的攻擊對象。

    時淺看着這樣的新聞消息,看着輿論轉變的風向,在心裏有一份安慰的同時也有些許的複雜。

    這件事發展到現在,她真心沒辦法定義誰對誰錯。

    三天後,慕子琛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各大新聞上,時淺看着新聞,整個人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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