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錢不夠，那也總是要去看看的。
而毫無意外，她之前的預計完全沒錯，她手頭現在的這點錢連個零頭都不夠。
看着繳費處工作人員的臉色將卡里的錢全部刷出去，走進療養院的時淺是欠費的，出了療養院的她依舊是欠費的。
深埋着腦袋，時淺仿若遊魂一樣走在路邊，她是真的山窮水盡了，驀地，在她腦子裏閃過一個危險的想法。
可能方式是不上臺面了點，但無法否認那是她現今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快速賺錢的渠道。
她想去娛樂會所，這種地方，以前過去消費玩樂的時候，她見到過不少富家子弟的揮金如土。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木着一張臉，幾乎沒怎麼掙扎，時淺便做出了選擇。
鎖定了海城最大的娛樂會所，入夜，時淺很認真的化了精緻的妝，忐忑的過去面試。
“來面試？”
站在前臺，面對詢問，時淺重重的點頭。
“淺淺。”
“……”
時淺身後忽然響起許菡煙的聲音，緊跟着，高跟鞋的響動逐步拉近。
一雙手自時淺身後搭上她的肩膀，偏過臉，許菡煙不動聲色的觀察起時淺。
許菡煙還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遇到時淺。
這幾天，她一直有嘗試同時淺聯繫，但……呵，時淺這邊可是高冷的厲害，她半點都不給她迴應，她完全不知道時淺在拽些什麼。
說起來，慕子琛的事也真真是峯迴路轉，在慕家沒有對外公佈慕子琛的身份之前，她怎麼也沒想到，慕子琛居然會是榕城慕家的人。
倒是怪不得之前顧家給他使的絆子，居然就那麼說帶過就被帶過了。
她原本還百思不得其解，這會，她的那些困惑，解了大半。
只是他到底怎麼迎娶祁家的大小姐呢？在這點上，她仍需要時淺爲她答疑解惑。
她心裏不是沒有猜測的方向，可在沒有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之前，她心裏的那個結論就沒有辦法確鑿。
“你怎麼回事啊？淺淺，我給你發消息，你怎麼全都不回？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
“對了，你在這是要做什麼？”
“……”
時淺看着許菡煙，咬了咬脣，手指下意識的抓着身上揹着的包帶。
女前臺站在接待桌後，打量的又上下看了看時淺，跟着拿起對講機，沒什麼情緒的開口。
“通知一下王總，有人面試，姿色身材都還可以。”
“……”
前臺這句話在這會是明顯有點不“和諧”的，時淺臉上的表情變了下，許菡煙在一秒短暫的怔忪後，立刻瞪大了眼睛。
“你要面試？淺淺，她剛纔話裏是這個意思吧？你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到這種地方工作？慕子琛呢？他能同意？”
“……”
現如今，或許時淺的名字並不會有多吸引到人的注意力，但慕子琛的名字那就不一樣了。
時淺明顯感覺到，在許菡煙說完這句話後，有不少人的眼睛朝她看過來。
“淺淺，說話啊，你怎麼會想到在這裏工作？”
“菡煙，抱歉，我這會可能沒有時間跟你說話聊天。”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時淺回頭向身後看過去。
許菡煙來這裏，不太可能是自己一個人。
這一眼，真真也是給時淺帶來了不小的驚喜，很意外的，她看到很多面熟的臉孔，雖然他們都有不少變化，然而，她還是認得他們，她分辨的出來。
“那你先告訴我，你到底爲什麼想在這工作。”
板起臉，許菡煙不依不饒。
時淺沉默着不吭氣，許菡煙努努嘴，轉過頭，挑了挑下巴，以通知的姿態同前臺開腔。
“你不用通知你們經理了，她不會在這工作的，她老公不會同意，再有，單單作爲她的好姐妹，我也不同意。”
“涵煙。”
“……”
時淺很無奈許菡煙對她這樣強勢的干預，介入，抿了抿脣，眉心整個擰在一起。
“淺淺，你不用這麼看着我，反正，話不說明白，你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你在這上班，我做不到。”
“或許，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我都撞見了，你讓我怎麼裝糊塗，行了，你想在這邊上班的理由你現在要是不想說，你可以不說，但今天我們高中同學聚會，我之前給過你消息的，可你……算了，不說這個了，走吧，去我的包廂。”
“……”
都到了這個份上，要還是一味的拒絕，大家面上肯定是不好看的。
時淺沒再說話，有點認命的妥協了。
包廂裏，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對於時淺的出現，每個人心思各異。
高中時的時淺在學校風頭是很盛的。
時家破產，她從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變成破產名媛，說真的，當時有好多人等着看她的校花，可惜的是，她前腳家裏破產，後腳直接嫁給了慕子琛，這讓很多想對她落井下石的都沒抓到機會。
打狗還得看主人，有慕子琛在身後，時淺即便落魄了，依舊不是他們能隨意得罪的。
可現在局勢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慕子琛的新聞，包廂裏這些人沒有一個不知道。
除了許菡煙想要探究時淺現下同慕子琛的關係，呵，這些人也都一個兩個好奇的不行。
時淺能感覺到那一雙雙好奇的遮掩或者絲毫不遮掩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木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她很是彆扭的聳動肩膀。
“怎麼都不說話啊？氣氛這麼沉悶幹嘛？該喫喫，該玩玩，今天的賬都記在我身上，來的時候這些不都說過了嗎？都是老同學，別這麼拘謹。”
許菡煙伸手在茶几上用力的敲了敲，包廂內緊繃的氣氛稍微有點緩和，至少都不再悶着，三三兩兩的說話聲響起來，還有人主動拿了麥開始點歌。
“淺淺，現在能說了麼？還是，你依舊不要告訴我？”
許菡煙探究的盯着時淺的臉，再度不死心的打探着。
“我缺錢，我需要湊我爸的醫藥費，另外，子琛不會再管我，他跟我離婚了。”
“……”
畢竟只是求一個確認，聽到時淺這麼說的時候，許菡煙胸腔下的心臟快跳了下，她不是驚訝而是驚喜。
即便她不能跟慕子琛在一起，她也不要時淺跟慕子琛在一起。
“那是他不得不跟你分開吧？他是慕家的人，他的婚姻怕是由不得他做主，可你怎麼還要湊錢？他沒給你錢？不應該吧，他即便迫於現實沒辦法跟你在一起，他心裏最愛的肯定也還是你。”
“……”
在她離婚的事情上，許菡煙的想法同程小柔的倒是不一樣。
程小柔對慕子琛是抨擊，許菡煙對慕子琛是維護。
“我不想說太多這些事情，菡煙，如果你對我的事情很疑惑，我的答案就是剛剛的那個。”
“……”
時淺的態度算不得好，撩了撩脣，許菡煙半低着頭，眼睛裏閃過些許算計。
“好吧，我不過多逼你了，淺淺，你需要多少錢，我借給你。”
“……”
“不論如何，你在這種地方上班我覺得真的不合適，叔叔之前對我也很好，很照顧，按理，他的醫藥費我來出也是說得過去的。”
“不用了。”
時淺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沒怎麼動過要跟許菡煙借錢的想法，眼下聽到她這麼說，她拒絕的搖頭。
時臨的醫藥費是很固定的花銷，說白了，靠借錢，靠資助這都是不長久的。
當務之急，她需要做的還是自己賺錢。
“跟我客氣什麼啊，說我來出就是我來出，今天你就在這好好玩，淺淺，你不是也要實習了麼？說白了，你現在借這個機會拓展拓展人脈，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一臉誠懇的開口，許菡煙擺出一副設身處地爲時淺考慮的模樣。
“而且，你在這工作，那是不太上臺面的，可你要是有機會進入這些同學誰家的企業，那不是很好麼？”
“……”
“那邊那個，你還記得麼？他以前追求過你，整天一副喜歡你喜歡的要死要活的樣子，爲了追你，可是做過不少的傻事，唔，要是我沒記錯，他好像還被慕子琛打過呢，當時他被揍得可慘了。”
捂着嘴，許菡煙壓着調子笑起來。
“……”
時淺順着許菡煙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迎面正對上對方投在她身上的視線。
她是不太記得許菡煙提到的事情了，只是……她這個老同學看她的眼神，沒來由的讓她覺得不自在。
這種暗戀者的悲催事蹟，她不知道許菡煙爲什麼笑，反正在她看來，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她如今虎落平陽，她只希望她這個愛慕者不要小肚雞腸爲了過去的事情報復她。
不過原則上應該不會的吧？怎麼說都是個大男人，事情又過去這麼多年了，他要是就這麼小的肚量，那必然成不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