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了彎薄脣,看到時淺臉上浮起來的疲憊,慕子琛沒有繼續向時淺探究。
車子行駛到一半,靠在車門上的時淺睡着了。
她睡的不怎麼安穩,秀氣的眉心緊緊地擰在一起。
“到了?”
回到別墅,在慕子琛停穩了車,將時淺抱到懷裏的時候,淺眠的女人疲憊的睜了下眼睛。
她整個人彼時看起來懵懵的,一副迷糊的狀態。
“嗯。”
男人脖頸上性感的喉結滑動,低低的應了一聲,手上將懷裏的小女人抱得更緊。
“我可以自己走。”
緩慢的眨巴了下眼睛,沒什麼氣力的在男人胸膛推拒了下,意識漸漸迴歸,時淺不想要跟慕子琛這樣的親密。
“我抱你。”
“……”
時淺的要求被拒絕的沒有餘地。
言辭堅定,自下而上的看着男人下巴上剛毅的線條,默了默,時淺認命的聽之任之了。
慕子琛在一件事上做了決定的時候,她是沒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的。
而且,這個時候,非要跟他較真,好像也有點過分矯情。
他們之間,不由她的意志而決定的事,早已不是一件兩件了。
身上感覺很冷,生理性的瑟縮了下,她索性將身體往慕子琛的懷裏又湊了湊。
“洗個澡吧,我去放水。”.七
“……”
將時淺放到牀上,慕子琛的視線在小女人蒼白的臉上停留了兩秒,很快,他拖着調子,冗沉的開口。
泳池裏的水,怎麼都是有些髒的。
時淺這種狀態,之前在慕家老宅,她是不太具備洗澡的時間,可這會,那是沒有必要拖延的。
“嗯。”
沒怎麼考慮,很快應了慕子琛的提議,在這件事上,時淺同慕子琛也算是很有默契共識。
只是身心的確俱疲。
在慕子琛進浴室放水的時候,仰面躺在牀上,時淺大大的眼睛空落落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是不是沒有力氣?我來幫你洗?”
沒幾分鐘,折回到時淺身邊,慕子琛體貼的溫柔開口。
“我自己可以。”
有點條件反射,猛地一下從牀上坐起來,冷着沒有太多表情的臉,時淺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赤着腳丫,逃也似的衝進浴室,關門,落鎖,一系列動作下來,時淺一氣呵成。
大牀邊,慕子琛微凝着眉,看着時淺消失的方向,舌尖在腮幫上邪氣的抵了抵。
或許,他真的需要給祁念打一個電話。
走到窗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慕子琛修長的手指很快調出通話記錄,沒有半分猶豫的給祁念回過去。
“你跟她說了什麼?”
男人冷硬的調子,很快自電話聽筒傳出來。
祁念這會坐在牀上,將手上拿着的吹風機不緊不慢的放到牀頭櫃。
慕子琛的電話來的比她以爲的要早要快,她原以爲,他要明天才會跟她聯繫。
“她好像不是很開心,祁念,我要知道你方纔同她說的所有內容。”
“我們沒說什麼。”
努努嘴角,祁念無辜的聳動了下肩膀。
“慕子琛,慕時庭找你什麼事?”
“祁念,你需要先回答我的問題。”
很強勢的,慕子琛向祁念着重做着強調。
有點無語,祁念伸手撓了撓眉心。
“我真的不知道,剛剛,就你下車了一段時間以後,時小姐的態度忽然就變了,慕子琛,你覺得我們兩個就只是通着一個電話,我在電話的這一邊,我能知道什麼?”
“要我說,她到底怎麼回事,你應該問問你自己纔對。”
“……”
“哦,不過,她又跟我問起讓她離開的事了,算下來,上次你要我答應幫她離開,這事也過去有幾天了,你到底什麼打算,什麼計劃,能不能說一下?”
“今天她跟我追問,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迴應,雖然我這次是掩飾過去了,可我感覺的到,她懷疑我了。”
“……”
慕子琛聽着祁唸的話,清俊的臉上,神色沉了兩分。
他當然知道時淺是在他下車以後,發生了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可究竟是什麼呢?
靜忖了幾秒,忽然有了猜測方向,他下頜的線條繃起來。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慕時庭,他找你做什麼?我聽時淺說,你們好像提到了我。”
祁念無心的話,無形中再度印證了慕子琛的猜測。
他想,他已經知道時淺情緒上變化的來由。
“他跟那個女人分手了。”
“……”
分手?慕時庭和秦蓁麼?
特別出乎意料,祁唸的第一反應是質疑她的耳朵。
這是她早以爲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然而,在她對慕時庭徹底死心後,呵,她曾經以爲不可能的事,居然萬分滑稽的成爲了現實。
慕時庭這是在想什麼?腦子進了水嗎?
那可是秦蓁,那是他可以什麼都放棄,什麼都不要了也要去愛的女人。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在打你的主意,他是爲了你纔跟那個女人分手的。”
慕子琛涼薄的脣瓣開合,譏誚的笑了。
“怎麼,聽到這個消息,你什麼感覺?祁念,你該不會想要棄了我,一頭扎到他的懷裏,投身給他吧?”
“一個曾經視你如無物的男人,現在只是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線,你就要奮不顧身,不計前嫌麼?”
慕子琛的話很尖銳刺耳,然而饒是到了這會,祁念依舊沉浸在巨大的錯愕當中。
她還是沒辦法回神,伸手在她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要不是痛的她咧嘴,她都還以爲,現在是她在做夢。
電話裏,慕子琛的問話很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
跟慕時庭在一起,很坦誠的講,她並沒有這種想法。
她早已放棄,早已失望頭頂。
要知道對她而言,能邁出這一步,她能走到現在很不容易。
她不想爲一個不確定,再去賠上她的尊嚴,她的未來,她不想像過去一樣可悲,整天只能追在慕時庭身後。
現在慕時庭是同秦蓁分開了,可誰知道他們未來會不會再和好?哪怕不和好,他們的糾纏必然也不會乾脆的到此爲止。
“我沒有,慕子琛,你放心,我們的婚禮會繼續。”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收了線,慕子琛看向洗手間緊閉的門板。
已經有一會了,按道理,時淺早該洗完澡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