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琛聽着席衍城的話，扯脣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摩挲了下手指，慕子琛抿了抿脣，簡單的做了下調整，再度拖着調子慢悠悠開腔。
“你一定要在這裏哭鬧個不停，是麼？”
“……”
“好歹你也是個男孩，你也是個男子漢吧？知不知道你這樣哭，有多丟人？”
不死心，慕子琛換了一種同小孩子溝通的方式。
然而，單單聽他說出第一句話，席衍城就忍不住扯了扯嘴。
這算是什麼溝通辦法？
慕子琛這會在他看來，簡直是病急亂投醫。
前面他說的那幾句話，坦白講，席衍城覺得都比現在這幾句強。
果然，同他想的完全一致。
在地上哭鬧的小孩非但沒有一點停止的跡象，相反，他鬧的更厲害了。
覺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重大傷害，席衍城伸手在耳朵上揉了揉。
慕子琛下頜的線條繃的越來越緊，驀的，想到他電話裏的照片，他眼底的流光一閃即逝。
很快將電話拿出來，開機，慕子琛快速調出此前他拍攝的時淺的照片。
邁着方正的步子，走到哭哭啼啼個沒完沒了的小孩面前，用手提了提褲腳，慕子琛徑自在蹲下身。
“看一下這個，你看過這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
“……”
眼睛哭的通紅，鼻尖也紅的讓人看着止不住心軟，一直哭鬧的小朋友短暫的止住了他的哭泣。
小眼睛圓溜溜的往慕子琛的手機上看，很快，表情變化，徹底不哭了，彼時，變得有點任性，目的明確地，他開始一門心思的要搶慕子琛手上的電話。
“電話我還要用，這個照片，我只能這樣借給你看一下。”
躲了下，慕子琛壓着調子，向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小孩開口。
“現在你告訴我，可以不可以跟我冷靜的對話。”
“……”
“我有問題要問你，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這個照片，我等下會想辦法留給你，另外，我也會像我說的那樣，我會帶你去見時淺。”
認真的點頭，完全不再是之前那個耍賴小哭包的模樣。
慕子琛看着終於安靜下來的小孩，瞧着他那跟他和時淺的確有很多相似的眉眼，心裏流淌過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
要不是親眼看到，跟這個小孩子面對面。
說實在的，網絡上的那些照片，他還覺得，可能是對方找了角度，然後做了一點P圖更改之類的調試。
然而，事實上確實不存在那些東西。
像就是像，這就是明擺着，誰也反駁不了的。
“叔叔，你想問我什麼？我可不可以也向你提問？你認識我媽媽，對麼？你真的是我媽媽的朋友，你不會再像那個叔叔一樣騙我了吧？騙人是不好的行爲。”
席衍城看着小孩分分鐘突然的轉變，看向慕子琛的眼神多了一抹敬佩。
他以爲，慕子琛應該無論如何都搞不定這個小孩的。
“……”
“事實上，我跟她認識很多年，但是，我從未聽說過她有孩子。”
差一點，只在嘴邊上，慕子琛便想要直接否定掉這種可能性。
可看見小孩子那種很殷切，沒有任何遮掩純真的眼神，這種應該會傷害到他的話，最終被慕子琛硬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裏。
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感覺。
或許，因爲時淺已經懷孕了吧。
在應對面前的這個小孩子的時候，他會下意識的有一定的代入感，他會想到，他跟時淺還沒有出生的雙胞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媽媽有沒有跟別人提起我，可媽媽以前每個月都會來看我，唔，有的時候，若是媽媽有空，她會來看我起碼兩次。”
用手對慕子琛比劃出一個數字，小男孩漆黑的眼珠在這一刻明顯的亮了下。
提及時淺，談及同時淺有關的事，顯然對他來說是很幸福，也是他很在意的事。
“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麼？”
“慕知。”
“……”
“我的小名叫知知。”
這還是席衍城第一次聽到這小孩說了這麼多的話，在此之前，他的人不是沒有嘗試過跟這個小朋友做一定的溝通。
不過，可能因爲都是沒有孩子的人，在同這種半大的孩子溝通的時候，始終找不到什麼門道。
幾次交流下來，沒有一次能獲取到有用的信息。
而這孩子，應該是家裏教導的緣故，他的戒心其實很高。
所以，在某種層面上，席衍城以爲，最初這個孩子可以被人從家裏帶離，那個人，起碼該是這個孩子比較熟識的人。
否則的話，對方應該沒辦法帶走他。
只是……不知道慕子琛現在是什麼感覺。
席衍城聽到這孩子說他自己姓慕的時候，他有點驚到。
慕，慕子琛也姓慕。
若說這個是單純的巧合，那未免也巧的過分了點。
“你姓慕？你知道你爲什麼是這個姓氏麼？你媽媽跟你說過麼？或者，你有沒有見過你爸爸？”
“……”
原本還算比較不錯的氛圍，這一次，在慕子琛這一連串的問題後急轉直下。
前一秒鐘還很健談，很開心的小孩，霎時間情緒發生了變化。
開始不說話，只撅着嘴巴，他看着慕子琛，兩個人在那裏大眼瞪小眼。
“好，我不問了，叔叔其實想知道的問題都已經向你瞭解的差不多了。”
站起身，知道再問多半也問不出東西。
索性，慕子琛選擇結束這次對話。
“照片。”
還記着之前的交易，小孩子朝慕子琛伸手，提醒般的拉了拉他的褲子。
“我知道，放心，我不會忘記，現在叔叔有事情要做，但我不會離開這裏，你先在這邊放鬆的玩一會。”
擡手從茶几上拿了一個玩具恐龍，慕子琛將玩具遞到小孩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