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走到同顧溪徹底撕破臉的地步，有些表面的和諧，慕子琛是有心短暫的再去維繫一下。
可事情發展到現在，委實不再需要顧及任何東西。
即刻看向站在一邊的醫生，撩了下脣瓣，慕子琛沉着調子快速做着交代。
“明白，我這就打電話。”
醫生聽見慕子琛的話，視線在時淺身上又快速的掠了下，隨即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確實也是不該再拖。
時淺這種情況，若不是之前有這樣那樣的不方便，她早就該被送到醫院進行診治。
而且，方纔又經了一遭變故。
這會即便不做任何檢查，很明顯的，她的狀況也絕不可能自行發生什麼逆轉。
真的，不更糟糕，那就不錯了。
“淺淺，聽到了吧？很快會有醫生過來。”
慕子琛的大手很快將時淺的手取代，轉而覆蓋在時淺的小腹上。
一下下小心翼翼的摩挲，慕子琛的呼吸在這一刻，有些明顯的緊張。
方纔，他要抽精力應對顧溪，他不能夠表現出太多的感性。
到這會，他纔是完全的自己。
公寓裏，這會存在的人有點多。
幾個保鏢杵在那，因爲沒有得到慕子琛進一步的示意，他們全都不尷不尬的站在原地。
時淺透過慕子琛的肩膀，很有幾分彆扭的看着他身後的保鏢，齒尖在脣瓣上帶着猶豫的咬動。
她的一些想法，如果單單是同慕子琛兩個人講，她可以相對放鬆的說出來。
但這會，當下這種狀況，她什麼都講不出來。
坦白說，顧溪的那些警告，那言語中的篤定，現在滿滿的佔據了她全部的心臟。
根本沒有辦法可以推翻否認，顧溪說的全都是事實。
舊事重現，她真的不想。
“怎麼了？”
慕子琛瞧着時淺憂心忡忡的樣子，順着時淺的視線，很快轉頭，看到依舊杵在他身後的保鏢，眼底快速劃過一抹了然，脣瓣淺淡的彎了下，冷沉的調子，很快自慕子琛的脣齒間吐出。
“你們全都出去等吧，在外面守着。”
“……”
“顧溪的事，等我的消息。”
顧溪這個名字，這個人，彼時，就在時淺腦子裏來來回回的打轉。
時淺想忘，想無視，可她全都做不到。
忽然聽到慕子琛提及，愣了幾秒，後知後覺的，時淺意識到了些東西。
“子琛，你是不是對顧小姐做什麼了？你……你不可以做衝動的傻事。”
伸手，一把抓住慕子琛的手腕。
時淺探究的，很急切地用眼睛追着慕子琛的眼睛看。
說起來也是。
方纔在外面那麼鬧騰的顧溪，她怎麼會突然說沒動靜，就半點動靜都沒有了。
再有，以她的性格，她沒有可能善罷甘休的。
這個時候，若是讓她離開，只怕麻煩遠比她在他們面前，像方纔那樣撒着潑的鬧騰還要來的棘手。
“我沒有做什麼，放心，現在我只是讓人看着她。”
原本就沒想着要隱瞞時淺什麼。
聽着時淺擔憂勸阻的話，無所謂的挑了下眉，慕子琛伸手安撫的捏了捏時淺的手指。
“……”
“她的自由我一定會還給她，但絕對不是現在，等你的狀況完全穩定，確認不會有任何危險，風險，那個時候，便是她可以離開的時候。”
“……”
“我有分寸，淺淺，相信我。事情發展到現在，呵，我們從來都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同顧溪，註定是沒有辦法和平共處的。”
在慕子琛而言，只要顧溪對他的心思不死，走到這一步，從來都是時間的問題。
只不過，要說有什麼意外的存在。
那便是他沒想到，顧溪居然可以瘋到這個地步。
之前在顧溪身上，他是隱隱的有感覺到，顧溪骨子裏有瘋狂的一面，有極度躁鬱的一面，可實際面對的時候，他還是難免驚訝。
很反差。
顧溪方纔的那個樣子，還有她說出來的那些字字尖銳見血的話，同她以往的人設大不相同。“慕總，救護車到了，醫護人員現在已經在上樓了。”
站在邊上的醫生很快電話又響起來。
醫生將電話接起來，在聽到聽筒那一端向她傳達的消息後，即刻同慕子琛做着同步。
順帶的，她也在把她的話講給時淺聽。
時淺真的沒必要太害怕了，現下，他們基本上化被動爲主動。
“時小姐，你現在應該沒有什麼特別嚴重的不適吧？肚子還在疼麼？還有流血的感覺麼？”
走到時淺身邊，開始對時淺的基本情況又做起查看。
醫生的眼睛，犀利探究的來來回回的在時淺身上打轉。
“我……還是疼，流血的話，應該有一點。”
有點遲疑，下意識的在迴避慕子琛的視線。
時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有些控制不了的心虛。
她知道，她不爭氣，她終究沒有抗住顧溪帶給她的精神壓力。
而她更加不爭氣的是，事實上，饒是到了這會，她依舊很有陰影。
很多想要放棄的話，彼時就卡在她的嗓子眼。
她在說與不說，她在要不要打退堂鼓這件事上，仍在掙扎。
“還在流血麼？”
醫生聽着時淺的話，臉色變了下，聲音多了些明顯的緊繃。
“嗯，我能感覺到量不多，可是沒有止住，就是在剛剛開始的。”
點了下頭，將腦袋埋得更低。
時淺垂在身側的手指死死地揪住身下的沙發。
“叩，叩。”
敲門聲，從外面響起來。
“我們的醫護人員應該是來了。”
醫生同慕子琛對了下視線，隨即擡腳快速向玄關走過去。
其實這會公寓的門真的形同虛設。
原本的鎖，已經被顧溪帶着人破壞掉了。
要不是有沈辰逸在那站着，戒備看着，呵，那門有跟沒有一個效果。
“的確是我們醫院的人。”
醫生在門口做了下確認，側過頭，同沈辰逸做着知會。
外面的人得到放行。
很快，三個醫護人員走進來，白色的擔架出現在時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