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不論在什麼時候,永遠是慕子琛的軟肋。

    慕子琛原本緊攥的手終於鬆了,顧溪的身體仿若麪條一樣,直接軟軟的滑到地上。

    因着沒有力氣,連緩衝都做不了,她這一下摔得不輕。

    可窒息帶來的難受,讓她叫都叫不出。

    現下,她的喉嚨疼的厲害,腥甜的血味,就在她嗓子,口腔內瀰漫。

    席衍城看着顧溪狼狽的樣子,張了張口,有心想伸手去拉顧溪一把,然而,那伸出去的手很快被他重新收回去。

    真的不是很想要那麼做。

    雖然,他是一直想要維繫表面和諧的,可只要想到方纔顧溪說的那些話,席衍城就覺得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涌動。

    顧溪這一次,她不僅是惹到了慕子琛,她也惹到了席衍城。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特別想要否定之前的感情。

    席衍城覺得,過去的他,真真是瞎了眼睛。

    以往的他,怎麼就沒有看出顧溪骨子裏潛藏着的瘋狂。

    她這個樣子,簡直如同變成了另一個人。

    若說她有雙重人格,呵,席衍城覺得,他都會信。

    然而,他很清楚,顧溪並非有病。

    從頭到尾,他面對的都是顧溪,也只是顧溪。

    顧溪有看到席衍城手上的動作,彎了脣瓣,諷刺的笑爬上她的臉。

    還是沒有學乖,即便剛剛吃了那麼大的虧,差點連命都沒了,可這依然沒有讓顧溪消減掉她的瘋狂。

    “子琛哥,我還以爲你要殺了我呢。”

    “……”

    “你怎麼不繼續啊?也許沒了我,你同那個小賤人,你們就能有一點點的可能性。”

    嗓子裏是真的出血了。

    說話的時候,止不住的嗆咳,緊跟着,顧溪看到了她嘴巴里流出來的血。

    頗有些嫌棄的擰了擰眉,然後,隱隱的,顧溪心底又泛起了一抹遲來的鈍痛。

    唔,原來,她還是會有心痛的感覺,她還是會有被傷到的感覺。

    她還以爲,她已經不會因爲慕子琛而心痛了。

    但沒關係,這種事,再多經歷幾次,她總會徹底的鍛煉出來,她總會讓自己變得不再那麼容易受傷。

    “不過,好像實在是很難哦,爺爺那麼討厭她,伯父也對她沒什麼好感,就算是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總之,你妻子的位子,可以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位置,是誰,都不太可能是時淺。”

    “……”

    “最多……你最多可以找到一個,相對不那麼討厭她的,能夠比我容得下她一點的女人。”

    挑了下眉,一副真的在爲慕子琛考慮的樣子,顧溪身上的力氣還沒有恢復,也不覺得丟人,反正什麼都豁出去了,她的承受能力,要比以往多出太多。

    直接往後挪了挪,就那麼靠在牆壁上,顧溪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挑釁,有些時候是不需要有太多舉動的。

    顧溪現下,便將挑釁演繹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顧溪,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你少說幾句吧,你爲什麼非要刺激子琛?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

    “想得到一個男人的心,不是你現在這種做法。”

    “誰說我想要得到他的心?我不打算得到他的心了,我只要他的人,而在這點上,我不需要做什麼。”

    又笑了,顧溪靠在牆壁上,緩緩慢慢的調整着亂掉的呼吸。

    嗓子很疼,哪怕單純是爲了自己可以好過一點,在調整狀態的時候,顧溪也沒辦法太過急躁。

    “唔,衍城,說起來,有件事,還蠻有意思的。”

    “……”

    “就在幾天之前,子琛哥,他跟我玩了點情趣的。”

    忽然笑的愈發詭異,顧溪開始主動同席衍城搭話。

    “他拍了我的果照。”

    “……”

    “怎麼樣,你有沒有很驚訝?還是說,衍城,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坦白說,直到現在,我都沒辦法相信,這居然會是他做出來的事。”

    將話題扯到上次的果照事件,顧溪挑了下眉,那種張揚的挑釁感,再度自她的臉上顯露。

    席衍城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這會,慕子琛依然冷着一張黑成墨的臉。

    閉了閉眼睛,慕子琛的頭,現下一陣陣發暈,他整個人都恍惚的厲害,身體也乏力的可以。

    顧溪在說什麼,他根本沒有心思聽,他也不在意。

    他有預感,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他會直接昏厥。

    原本他能站起來,能從監護室裏走出來,這就是他自己都驚訝的事。

    方纔他身上貼着的那些監測儀器,全部都被他扯掉了。

    他知道,他挺瘋狂的,但要他就那麼聽着,就那麼由着顧溪在外面大放厥詞,各種侮辱時淺,他做不到。

    不覺得後悔,儘管衝動,儘管可能他又要付出健康上的代價,可他覺得值得。

    “慕總。”

    梁怡站在邊上又做了好半天的圍觀羣衆,要是可以的話,她並不想看着這一樁又一樁的鬧劇。

    在慕子琛從病牀上起身的時候,她就是制止的。

    然而,同之前一樣,毫無意外的,她管不了,她限制不了慕子琛。

    瞧着事態似乎已然平息,咬了咬脣瓣,梁怡小心翼翼的走到慕子琛身邊。

    “我扶您進去吧。”

    聲音很低的做着提議,緊跟着,下一秒,梁怡的眼睛看向席衍城。

    怎麼說都是慕子琛的朋友,她希望席衍城可以在這會站出來,同她一併對慕子琛做些勸說。

    “怎麼,這就要走了?對我發完火,你就要回去了麼?”

    “……”

    “子琛哥,你不好好說說,你拍的那些照片,你接下來具體打算怎麼辦麼?你不認爲,你該給我一個解釋交代麼?”

    “……”

    “這件事,你不如想想,若是我拿到慕家,拿到我家裏,你要怎麼辦,事到如今,你不要幻想我會因爲對你有感情,對你有什麼留情。”

    “……”

    “事實上,你對我的狠,讓我實在沒辦法再對你有什麼退讓妥協。”

    照片的事可以說是顧溪心裏沒有辦法過去的坎。

    若不是有這樣一件事在前面,事實上,顧溪也不至於會有現在這樣的尖銳。

    “隨便你怎麼想,隨便你怎麼做。”

    慕子琛在恍惚中,總算是有聽到了顧溪說的話。

    不屑的扯了扯脣,絲毫不理會不在意顧溪的威脅,慕子琛連一個眼光都不屑於再分給顧溪。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溪溪,你怎麼了?”

    長廊上,電梯門開,顧父邁着大步走出來,在看到坐在地上的顧溪時,他聲音裏滿是緊張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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