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承衍贊同的應和着時淺的話,但下一秒,他話鋒直轉。
“不過,讓你父親一直滿意,讓他挑不出我的錯處,在這點上,我倒是有絕對的自信。”
坐在時淺對面,尹承衍眼睛裏,嘴角處,都帶着讓人刺目的笑。
“時小姐,應岱他是殘了,他讓你父親不滿的,可不是經濟上的問題。”
“……”
“我以爲,我同他全然沒有任何可比性,我也不願意,你將他跟我擺在一起對比。”
“尹承衍,你要是很想做個殘廢,我成全你。”
毫無預警,甚至有幾分突兀。
慕子琛的聲音,驀的在尹承衍辦公室有限的空間內炸開。
時淺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反應了幾秒,她尋聲看過去。
時淺真不知道慕子琛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看樣子,尹承衍這辦公室,顯然不止有一道門可以進出。
對話被突然打斷。
訕淡的笑了下,尹承衍面上並沒有多少慌張,窘迫。
也是。
尹承衍這人,臉皮還是足夠厚的。
他若是臉皮薄,明擺着挖人牆角的事,打從最開始,他也不會做。
“慕總。”
“……”
“做什麼說火藥味這麼重的話,這喊打喊殺的,不太好吧?違法犯忌的事,我們可不能做。”
尹承衍語帶調侃。
然而,他的話,慕子琛並不接茬。
“淺淺。”
慕子琛目的明確的將手伸到時淺面前。
時淺沒有任何遲疑,甚至還有點喜意的把手交出去,下一秒,她被慕子琛從沙發上拉起來。
“子琛,我們要去哪啊?”
時淺有發現慕子琛擺明了是要帶着她離開。
有點不確定的,她的指尖在男人的掌心撓了下。
算是一種提醒。
因爲時淺不太確定,慕子琛這會要帶她走,到底是早有的計劃,還是……他剛剛被尹承衍氣到,衝動的將他的計劃臨時更改。
“慕總。”
“……”
“你最多隻能同時小姐在一起一個小時,這是我最多可以拖延的時間。”
輕撇了下嘴角,側過身,快速轉換情緒,尹承衍開口,給着慕子琛明確的提醒。
“眼下快要到午飯時間,我總不可能一直同時小姐耗在這裏。”
“……”
“而且我估摸着外面那個‘門神’,等下極有可能會搞出點什麼文章。”
門神。
在這點上,時淺不得不承認,她同尹承衍有着同樣的想法。
“我知道,我心裏有數。”
冷淡的扔出一句話,慕子琛將時淺的手指扣的更緊。
時淺被慕子琛帶着一路進了尹承衍的休息室,跟着,從裏間的又一道門走出去。.七
這道門所設置的方向同尹承衍辦公室那道門的設置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也就是說,從這出去,全然沒有被保鏢發現的可能性。
時淺原本多少有些擔憂的心,在這樣的發現後全數放下。
有點依賴,也有點小女人的撒嬌,時淺開始將身體下意識的嚮慕子琛靠近。
“安全起見,我們走樓梯。”
“好。”
乖巧的應着聲,時淺這會的腦袋,基本上處於罷工狀態。
但很快,想起慕子琛昨天的傷。
時淺剛剛被甜蜜充斥的心臟,一瞬冷卻了好多。
有點懊惱,因爲是不愉快的,因爲心底存在一定逃避,不想要面對的想法。
這使得,時淺居然真的差點將這件事徹底忘記。
“子琛,我要看看你的手。”
“……”
“給我看你的手,你還疼不疼?你告訴我,是不是還很疼?”
時淺自認,她說的就是廢話。
誰的手砸到鏡子上,能在第二天恢復如初?
一進樓梯間,根本沒心情走什麼樓梯,時淺急切的將慕子琛推到牆角,然後心急火燎的去拉他抄在口袋裏的手。
是了。
從頭到尾,慕子琛都有一隻手是抄在褲袋裏的。
“給我看看,你別想躲。”
“……”
“慕子琛。”
男人明顯不配合,有幾分要同時淺較勁的意思,任憑時淺在慕子琛的手臂上拉了好半天,慕子琛抄在口袋裏的手都紋絲未動。
時淺越來越急了。
氣到跺腳,她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的高了好多。
“這不是多大的事。”
“……”
“淺淺,沒必要看了。”
“我要看,我就是要看。”
聲音有點尖細,時淺的胸腔起伏的厲害。
“呵。”
無奈的發出一聲淺笑,擡手,慕子琛摩挲的觸碰着時淺的臉頰。
“那看了,你要保證不可以哭,嗯?淺淺,今天是我們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擁有的,沒有任何干擾的約會。”
“……”
“我想要我們可以像普通情侶一樣,我希望我帶給你的都是些愉快,開心的記憶。”
“……”
“淺淺,我不想你心裏面揹負着沉重的枷鎖。”
慕子琛伸手,一把將時淺的腰身扣住,將她很用力也很強勢的帶到他懷裏,禁錮在他胸口。
“嗯。”
被動中重重的點頭,時淺在這一刻的鼻音明顯極了。
還沒有看到慕子琛的手,實際上,她的眼眶已經漸漸紅上來,眼底也溼潤上來。
“別哭,真的別亂想。”
薄脣扯了扯,又一次強調的同時淺開口。
慕子琛將抄在口袋裏的手拿出來,白色泛紅的紗布,在出現在時淺眼前的那一刻,一瞬讓時淺漆黑的瞳仁緊縮。
“你又流血了?怎麼會又流血?”
“……”
“是不是你剛剛……是不是我拉你的手,你手上用了力氣?”
時淺並不認爲包紮的很好的傷口,會平白無故流出血來。
而且,依照常理,哪怕單純爲了讓她放心,時淺很篤定,很確定,慕子琛不會用什麼帶血的紗布去包他的手。
眼下這種狀況,真的有且只有一種可能。
心臟狠狠地揪緊,像在被一隻手用力的攥動。
“慕子琛。”
時淺的聲音開始打顫,她靠在男人懷裏的身體也隱隱的在發抖。
其實不需要進一步去印證了。
時淺這會根本不敢用她的指尖去碰慕子琛紗布上泛紅的位置,因爲她知道,那血必然是方纔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