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你想看的人,現在已經看到了,那麼,你繼續這樣將我擋在車外就沒意義了吧?即便不考慮我,難道你就不考慮考慮我肚子裏的孩子?”
用手扶着車身,顧溪順勢極具暗示意味挺了下她的小腹。
“孩子?”
嘲弄的彎了彎脣,將車窗落下來,慕子琛眼底陰沉的情緒翻涌。
只一個晚上,甚至嚴格意義上說,一個晚上都沒有。
顧溪居然也好意思張口對他說出這麼荒謬到滑稽的話。
這麼多年,她讀的那些書,大抵是全都白讀了。
當一個人陷入極端瘋狂的時候,她的腦子,似乎同正常人相差甚多。
顧溪目前就處於,慕子琛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理解的狀態。
“這種話,顧溪,我虧得你能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出口。”
“……”
“如果可以,我建議你去看一下神經科,你現在的狀態,未免過於不正常。”
“我不正常?子琛哥,我很清醒,我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
臉上滿是認真,將身體半彎,顧溪用手撐在車窗上,眼睛向車內的慕子琛探看。
“你怎麼就知道,我現在一定沒有懷上呢?”
“……”
“你真能確定我說的不是事實?還是你不敢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眨了下眼睛,顧溪發出得意的笑。
“昨天晚上……”
刻意的拖着長音,在顧溪提及昨天的時候,慕子琛原本冷淡到結冰的臉色,分秒間發生明顯的變化。
“其實我可以做的事,真的太多了。”
“……”
“有些東西,本就是自己帶給自己的枷鎖,一旦想開了,那就不會再被任何事情束縛,我可以放開手腳,做一切我想做的事,做一切曾經我認爲,我做不出來,無法去做,但現在,我願意去嘗試的事。”
“……”
“我現在只想要贏,怎麼贏的,這個過程對我來說不重要,只要結果是我想要的,那就夠了。”
顧溪抓在車窗上的手指開始變得特別用力,她的骨節都隨之凸出到發白。
“子琛哥,還不讓我進去麼?你要發脾氣,你要藉着這個機會等的人,呵,我可都給你面子,都如了你的願,所以,今天這件事,差不多可以了吧?她沒喫多少虧,你看看我的臉。”
又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收了按在車窗邊緣的手指,顧溪對着慕子琛指了指她臉上的印記。
時淺那個巴掌,她這會還在隱隱作痛。
好在,在顧溪的概念中,今天的她,算是大獲全勝。
她只吃了這一點點虧,不然,她眼下絕對不會有這份該說是還不錯的好心情。
暴力傷人是很低級的,真正的高招是誅心。
“子琛,明明我纔是喫虧的那一個,你看看時淺,這年頭,哪裏有外室做到她這個份上的。”
“……”
“她都敢跟我這個正室動手,嘖嘖,你說,她是不是看我好說話,太過欺負我,也太仗着你的喜歡,過分恃寵而驕了。”
慕子琛鼻腔內的氣息沉了又沉,他擡頭向開車的司機遞了個眼色。
時淺不知道顧溪同慕子琛到底都在說些什麼。
她只是站在警局外的臺階上,遠遠地,頗爲出神的看着。
尹承衍的手臂,已經被她推開。
在她拒絕了他的提議後,尹承衍並未再有任何更進一步,過分的舉動。
慕子琛的車子是在時淺面前開走的。
時淺不確定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只覺得,她好像隔空有同慕子琛對上了一秒鐘的視線。
只那一秒。
很快,很短暫。
時淺根本來不及有什麼反應,也來不及做任何確認。
“人都走了,別看了。”
語調涼涼的開口,尹承衍對時淺同慕子琛之間的互動,心底有些隱隱的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快。
這實在不是個好徵兆。
尹承衍清楚,他對時淺越接觸,越感興趣,然後,也越發的上了心。
他現在總隱隱的覺得時淺有一點可憐。
這種可憐,讓他會控制不住的想對時淺好。
“冷不冷,要不要披件衣服?”
尹承衍的車停的比較遠,他嘴上問着時淺的意思,動作上,已經直接自行將西裝外套脫下來。
“不準還給我。”
“……”
“這個時候你敢拒絕,時淺,信不信,我就敢將你直接丟在這。”
“……”
“你不要覺得我這個威脅你毫不在意,只要我們分開,你馬上就會被帶回時家,你應該不想與你那個奇葩的父親在同一屋檐下吧?”
被拒絕的太多。
爲了不再碰壁,這次,尹承衍搶先對時淺做了一大通警告。
倒不是在嚇唬她。
在時淺不知道的現下,尹承衍有發現,在不遠處有個人在盯着他們。
看那個人的着裝,動作,他絕對不是狗仔記者,所以多半他是時臨的人。
“你不冷麼?尹承衍,你對我示好沒有意義,你這樣,喫虧的是你。”
時淺努努嘴角,伸手拉了下被尹承衍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她的確蠻冷的。
因爲心冷,再加上,外界客觀環境的因素。
毫不誇張的說,她都起了雞皮疙瘩。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時淺,我做事,不是一定要帶着目的,帶着功利性,你現在的想法,把我看的太低了。”
時淺用手撓了撓眉心,視線在尹承衍單薄的襯衫上停留了一秒。
其實她方纔那麼說,不止是對尹承衍提醒,還有客觀現實的考量。
衣服給了她,那很顯然,尹承衍自己就要凍着。
儘管他是男人,可人對冷的感知,相互間應該差不了多少。
又過了幾秒,時淺低聲,情緒失落的表示謝意。
“唔,那……謝謝你了。”
像是覺得自己說的不夠嚴謹,緊跟着,時淺又有幾分表現的刻意的做了句補充。
“我能對你說的,就只有謝謝。”
“呵。”
尹承衍又被時淺非常成功的氣到了,他伸手扯了扯脖頸上的領帶,舌尖用力的抵了抵腮幫。
“時淺,你不對我說謝都可以,你的感謝,有與沒有,我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