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站在落地窗前,伸着脖子,神情專注的向下看。
太高了。
樓下的人,樓下的景,彼時,都是很小的一個個點。
沒辦法看的清晰,時淺能確認的,只是陸家的確在鬧事。
沉默的看了一會。
察覺到脖子痠疼,時淺隨即斷了繼續看下去的念頭。
轉身坐回到沙發上。
沒什麼可做的,時淺伸手將茶几上擺着的雜誌拿起來。
尹承衍辦公室內會放着的雜誌,毫無疑問都是與金融行業相關的。
裏面的內容千篇一律,枯燥,乏味。
這種過於專業的雜誌,隔行如隔山,時淺是看不懂的。
不過,很意外的。
在雜誌裏,時淺瞧見了她和尹承衍的名字。
相較於網絡上那些隨意發揮,十分放飛的營銷號,這裏面所寫的,她同尹承衍的事要客觀不少。
甚至,雜誌內還條理清晰的分析起了受到衝擊的尹氏,接下來到底該怎樣發展。
時淺一直都知道,因爲她,尹承衍的公司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但她知道的不具體,她所謂的知道,更多的是她個人的一些理解,想象。
然而在雜誌內,時淺找見了答案。
遠比她以爲的要嚴重太多太多。
假使不是誇大了的話,尹氏,按照雜誌內所講的,若沒有太好的契機,接下來,只會愈發的走下坡路。
若尹承衍在決策上出什麼岔子,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尹氏就會在海城消失。
尹承衍終歸是新到海城的,他在海城的根基不穩。
任何一點失誤,對他來說,都是致命性的打擊。
時淺的臉色漸漸白起來,咬住脣瓣,她拿着雜誌的手微顫。
更愧疚了。
或許,她還是應該離尹承衍遠一點。
她應該藉着這次,他們兩個的矛盾直接離開的。
她不能過分自私,她不能只想着她自己。
尹承衍黑色的桌案上,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時淺的思緒被打斷。
下意識的擡頭看過去,時淺有些猶豫。
她不知道要不要接,亦或者,到底是不是應該選擇冷處理。
時淺自認,她不是這辦公室內的主人。
接電話什麼的,不論出於哪點,她都沒有這個資格。
只是一直響個不停。
無奈的撇了下脣瓣,實在沒辦法繼續聽下去,擰起眉心,時淺最終起身,一步步走向辦公桌。
“喂?”
電話另一端,沒有馬上給出迴應。
沉默的有點詭異。
努了努嘴,時淺再次疑問的發聲。
“您好,有什麼事麼?”
“……”
“您好?”
掛了麼?
還是沒有聲音,時淺有點被當下的狀況弄糊塗了。
她將電話聽筒從耳邊拿開,黑白分明的眼睛狐疑的眯起來。
不應該的。
如果掛斷了,按理,她會聽到嘟嘟的電流聲。
又等了幾秒,瞧着電話另一端的人似乎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時淺伸手將電話放回去。
儘管這種可能性時淺自己都不信,不過,一個電話而已,這並不重要,她犯不着刨根究底。
只是……剛剛將電話放回原位,下一秒,電話的鈴聲再次響起。
這就有點騷擾的意思了。
有些來了脾氣,伸手快速將聽筒拿起來,時淺說話的語氣變得比之前僵硬冷淡了不少。
“您好,尹總不在,有什麼事,請您直接同我說,我會爲您轉達。”
時淺自認爲,她這一番話,氣勢,禮數,算是全都到位了。
“您好。”
還是沒人說話。
因爲先行已經代入的認知,這讓時淺愈發的氣不打一處來。
要知道,在她沒接這個電話之前,這座機就響了好些回了。
時淺真是沒想到,現在的人,居然會無聊到連尹承衍公司的座機都不放過。
做這件事的人,怕是同打她手機,給她打騷擾電話,發騷擾短信的是同一種吧?
“您到底有什麼事,能直接說麼?還是說,您是在惡作劇?抱歉,這是公司座機,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您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實在是過分了。”
“……”
“如果您再這樣持續的騷擾,恐怕您現在已經觸犯了法律。”
“時小姐。”
這次,電話聽筒內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時淺懵了。
她伸手下意識的捂住聽筒,呆怔了兩秒,她有點不確定她耳朵聽到的聲音。
怎麼會呢?不可能的吧?
“時小姐,你還好麼?”
“……”
“今天在庭院裏發生的事,很抱歉,讓你受驚了。”
慕子琛低醇的聲音,順着電流,持續傳入時淺的耳朵。
艱難的吞嚥了下口水。
再怎麼沒辦法相信,時淺也還是要相信。
因着,她聽到的,因着對方所提到的,已然將一切顯現的萬分清晰。
“慕總?”
“……”
“您的婚禮結束了麼?”
訕訕的開口,時淺的聲音僵硬的厲害。
電話另一端的慕子琛又沉默下來,聽筒內,變得只剩下淺淡卻讓時淺沒有辦法忽略的呼吸聲。
“慕總?您打電話過來,應該是有事要找尹總吧?”
“……”
“您跟我說是一樣的,您放心,我一定會將您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尹總。”
慕子琛不回答,實際上,時淺也沒有那麼執着的想要一個答案。
真的是在漸漸地放開,真的是有想開了。
有些事情,可能最初是沒辦法接受的,但在被強行接受以後,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了。
尤其是時淺,她在她同慕子琛的感情問題上,很早之前吧,她做的就是最壞的打算和準備。
“時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你後面有去醫院做檢查麼?你有沒有包紮傷口?我記得,你的腿部有很多劃傷。”
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