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在慕家,不論是時淺,還是慕子琛,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的主動權。
時淺能感覺到,慕老爺子突然叫她過來,應該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出現。
不然,慕子琛也不至於提前收到她會來的消息。
然而事情到底有沒有轉機,這個實際還是要看慕老爺子的心情,要看慕老爺子的想法。
“子琛。”
“……”
“我可以保護好自己。”
時淺將慕子琛的手推開,她沉着呼吸,漆黑的瞳仁專注的回看慕子琛的眼睛。
“別去。”
“……”
“淺淺。”
慕子琛看得出,時淺是想要出去,她是想要離開。
依舊不贊同。
比較保守的,他伸手,試圖再次拉住時淺。
沒給他這樣的機會,頗有些小跑,甚至有些要逃開的意思。
在時淺看來,她留在這裏的時間越久,這對慕子琛越是不利,這也越會成爲讓慕老爺子不滿的點。
慕老爺子可以針對她。
他所有的不滿,他都可以衝她來,她願意承受。
可她不想,真的不想慕老爺子把脾氣,情緒出到慕子琛身上。
她不想慕子琛再受傷了。
慕子琛的身上,已經大傷疊小傷。
這樣下去,或者說,就現在的狀況看,時淺覺得……慕子琛,他已然傷到身體的根基了。
現下不會有太多的問題出現,那靠的是慕子琛年輕。
然而,等到慕子琛以後年紀大了。
那會,只怕他會疼痛不斷,他會有很多毛病找上來。
她不是咒慕子琛,而是,這是生活的規律。
慕老爺子看到時淺走出去,不屑的再度發出一聲譏誚的冷哼。
他什麼都沒說,只擡腳走到時淺前面。
慕老爺子的書房。
時淺有點侷促,有點不安的站在黑色的書桌前。
她是想要放鬆一點的,至少,哪怕只是爲了賭一口氣,時淺也不希望在慕老爺子面前露怯。
因着她認爲,這樣的話,會白白的讓慕老爺子看了笑話。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有些東西,僅僅存在於理論。
時淺心裏面想的是很明白,可落到實踐,她無能爲力。
她就是會怕。
現下的她,根本做不到徹底的無畏。
她心裏的牽掛,太多了,她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說說吧。”
“……”
“時淺,你以爲,我今天爲什麼會讓你過來?”
慕老爺子坐在黑色的真皮軟椅上,隔空,他犀利的目光刀子一樣,落到時淺身上。
被人赤果果打量,審視的滋味並不好受。
尤其,再輔以當下近乎於讓人窒息的氣氛。
時淺咬了咬嘴角,手指攥成緊緊地拳頭。
“我不知道,我不是你,對你也沒有太多瞭解,所以,根本沒辦法知道你的想法。”
慕老爺子聽着時淺的回答,疏疏淡淡的笑,再度自靜謐的書房內響起。
“直覺呢?”
“你以爲,我會對你做什麼?我不得不說,時淺,你的膽子,大的很。”
時淺不知道慕老爺子是怎麼得出來的這個結論。
她的膽子大?
呵,就事論事,她是真心不這樣認爲。
她只是被逼的沒辦法,她只是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安靜了幾秒,明擺着,極不平等的一直都在被慕老爺子審問,逼問。
調整了下呼吸,時淺硬着頭皮,再次開口。
“我真的不知道,慕老爺子,不如,你還是直接告訴我。”
“……”
“你叫我來,到底是有什麼打算。”
“如果,我說,我想要你的命呢?”
被嚇到了。
嗡的一下,時淺的腦袋空白了。
要她的命?
“慕老爺子,殺人是犯法的。”
“……”
“沒有誰有權利剝奪他人的生命,即便是你,那也不可以。”
時淺蝶翼般的睫毛在空氣中顫個不停。
“這種事,你認爲,我會親自動手麼?”
“……”
“時淺,我該說你是在裝糊塗,還是說,你是真單純呢?”
“……”
“想要一個礙眼的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從我眼前消失,方法有很多種,甚至,這個決定,這個選擇,極有可能是你自己做的。”
慕老爺子冷着一張臉,在同時淺說這些的時候,眼睛裏散發出攝人的寒光。
就在時淺面前,他忽然拉開一個抽屜,緊跟着,當着時淺的面,拿了一包東西倒在了他面前擺着的水杯裏。
“這個,如果你喝了,我就會放過子琛,給他自由,從今往後,不會再對他有任何他不喜歡的限制,甚至,慕家,我也會分給他部分股權。”
“……”
“時淺,怎麼樣,你願意成全他麼?”
“……”
“方纔當着子琛的面,你同我說,讓我有什麼,直接衝你來,嗯?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時淺沒想過,她居然會面對這樣的選擇。
她也沒想到,慕老爺子居然會想要她的命。
方纔慕老爺子說的那些話,彼時,在時淺看來,全部都是在爲這一刻所做的鋪墊。
“怎麼,怕了?”
“……”
“你可以拒絕,時淺,那麼,我們就當這一切沒有發生。”
“……”
“你還年輕,不願意生命在今天終結,這很正常。”
慕老爺子將放在他身前的水杯向時淺的方向推了推,倒是沒有在語言上去刻意的給到時淺什麼刺激,這會,他顯露出一副好說話的姿態。
只是,他的這種態度,時淺若是信了,那她真的真的,就是腦筋不正常了。
“我喝了,你就會放過子琛,是麼?”
“……”
“是不是隻要我喝了,你就會說到做到,他可以做他自己,你不會對他有任何爲難,不會再像現在那樣對他,不會用你的權勢欺壓他。”
“對。”
挑了下眉,慕老爺子看着時淺的臉,回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