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好心提醒,朗仁道了聲謝。
“不用謝,該說謝謝的是我,是你把我背出了廟。”張福微微一笑。
朗仁側頭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
也不知道是是這紅霧有問題,還是虛弱的原因,他發現自己揹着這老頭越來越喫力了,重的讓他的腳步都放慢了。
忽然,他發現四周的場景變了,不再是滿地的沙石,地面長出了一些雜草,像是耕種過的痕跡。
隨着前進,四周也不再是空蕩蕩,出現了一些農作物,充滿生機。
“到了?”朗仁目露遲疑。
這戈壁灘居然能種出農作物,顯然是人爲的。
很快,他看到前方出現了一些破敗的老式木屋,黑漆漆的,十分安靜。
這裏是鎮子?
朗仁感覺這張福對鎮子怕不是有什麼誤解,這裏比他們鎮子還不如,環境太簡陋了。
更遠處他還沒看,不知道有沒有樓房之類的,所以暫時還沒有下結論。
“沒想到這片危險區除了我生活的鎮子,還真的有其他人類生活在這裏。”正當他冒出這個想法時,他的腳下傳來細微的異響,像是什麼東西崩斷的聲音。
朗仁停了下來,低頭看去,發現地面出現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細線,就像是蛛絲一樣,在腳踝處的地面佈下。
一道響亮的口哨聲突然響起。
“砰砰砰!”
原本黑漆漆的小木屋齊齊打開,門裏面透着微光,衝出一道道人影,舉着火把,拿着武器。
朗仁看着地面佈下的絲線,隨後看向前方,突然笑了。
有意思。
“別動!”
七八道人影舉着長槍和火把,對準了朗仁,神情戒備。
這些人類穿着簡陋的布衣,有老有少。
“你是誰?是人是鬼?”人羣中,一名皮膚黝黑的壯年眼中充滿殺機。
“他爲什麼能渾身發光,莫非…莫非是守夜人?”有人遲疑道。
不少人神情充滿緊張,畢竟詭夜中什麼詭異的事都可能發生。
“我當然是人,是李福帶來我這裏的。”朗仁搖了搖頭,回頭像李福問道:“你說對吧?”
後背,李福像是突然啞巴了,沒有說話。
“李福?你怎麼知道他?他不是十年前早死了嗎?!”皮膚黝黑的壯年一驚。
“你,你怎麼揹着一件壽衣?”壯年跟周圍所有人同時失聲道,一臉的驚懼。
入目中,朗仁舉止怪異,雙手後背,彎着腰,像是揹着什麼東西,而他的身後,一件染血的壽衣緊緊貼着他的後背,看起來就像是在揹着一件壽衣般!
李福死了?
朗仁一愣,回頭看去。
這一刻,他回頭發現哪有什麼李福,後背只有一件棉服壽衣!
一股無比陰冷的氣息涌向後背,朗仁感覺後背的壽衣無比的沉重,就像是揹着一尊石像般。
“怎麼回事,他剛剛還在跟我說話,我在一所破廟裏遇見他,是他讓我揹他來這裏的。”
“當年李福遇到劫突破失敗,瘋了之後死掉了,我明明記得他的屍體被燒掉了…”一名白髮老者臉色有些蒼白,露出見鬼的神情。
“看來他執念太深,死後想借着你的揹回來。”見他不像是說謊,壯年跟周圍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舉着長矛,倒退了兩步,神色充滿不安。
這副場面太詭異了,在場所有居民都有些害怕,一個人居然揹着一件壽衣,而壽衣的主人已經死了十年,卻還跟他聊天,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快去將這壽衣埋了。”白髮老者衝着旁邊的一名濃眉少年命令道。
濃眉少年臉色一苦,似乎感覺人麻了,一臉不情願的撿起來了那件壽衣,嘴中嘀嘀咕咕的。
神奇的事發生了,那件壽衣在濃眉少年的手中似乎變得輕盈無比,遠不像朗仁揹着那般沉重。
“小哥,外面都是紅霧,太危險了,要不先進來歇一晚上吧?”爲首的白髮老者打量着果然散發着光芒的朗仁,顯露出了好意。
面對邀請,朗仁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濃眉少年手中的壽衣,隨後點了點頭。
“小哥,我見你渾身散發光芒,你莫不是傳聞中的守夜人?”白髮老者眼睛很亮,一臉期盼的問道。
附近的幾名老少也是神情激動,滿臉期盼。
朗仁沒有反駁,點頭承認。
“居然真的是守夜人!”
隨着他的承認,人羣頓時沸騰了,衆人統統放下了戒備,爲首的老人更是渾身顫抖。
“我靠,守夜人行走天地,路過我們鎮了!”一名光頭少年激動歡呼道,眸子中全是崇拜。
“守夜人在上,請救救我們!”幾位居民忽然全部跪下,朝朗仁磕起頭來。
朗仁擺了擺手,將他們一一扶起,隨後在衆人的火把簇擁中,向着這個小鎮的黑暗深處走去。
大宅內,火堆旺盛,瀰漫着肉的焦香,驅散了窗外想滲透進來的紅霧。
“你們就是靠着這個怖魔生活下來的?”餐桌前,朗仁坐在首座,望着壁爐中的火堆,目光閃爍。
跟他猜的一樣,這個小鎮比想象中的大,剛纔他所在的只是外圍警戒區,這個鎮子裏的建築有不少,只是詭異的是,這裏的人卻很少,只有這寥寥幾人。
“是啊,沒有青銅雕像和守夜人的庇護,整個小鎮已經凋零了,只有我們幾個人活了下來,其餘人…全死了。”爲首的老者說到這裏,神色有些悲傷。
其餘人也是紛紛沉默了下去。
朗仁看着餐桌上簡陋的食物,看來這個鎮子上的人類過的比想象中的艱難。
經過一番攀談了解後,他確認了李福所說的怖魔,紅霧,以及兇詭期的祕密都是真的,除了那辟邪的手段是假的。
“他帶我過來,只是爲了幫他回到鎮子?有些好奇他複製了我哪個能力,上了我的背,卻突然消失了,越來越有意思了。”朗仁目露思索,嘴角緩緩上揚,愈發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其實他先前的震驚,都是裝給這些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