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喜服是大紅色的,豔麗奪目。
“江南送來的布料很合適,也很漂亮,好像是新的料子。”若冉輕輕的觸碰着嫁衣上面的牡丹花,手指劃過細細密密的針腳,“您猜猜,我當時在想什麼?”
“想本王什麼時候回來?”
“纔不是呢。”若冉往後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我在想啊……這牡丹花怎麼一直都繡不完。”
沈沛聽得莫名其妙,“既然不喜歡牡丹……做什麼要繡?不是告訴過你喜歡什麼,繡什麼嗎?”
喜服這一輩子也就穿一次,他還特意爲若冉求得恩典,怎麼就這麼不知道珍惜,“本王只是想讓你高興些,想你穿着自己喜歡的嫁衣,嫁給我爲妻。”
若冉聽見沈沛這麼一本正經的語氣,只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爲有些過分了,她踮起腳尖湊到沈沛耳邊輕輕開口,“我在想呀,若是牡丹花少一些……不就可以快一些繡完了嗎?”
那麼,她一直期待着的人,不就可以快一些回來了嗎?
沈沛這才明白若冉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沒好氣的扯了扯若冉的頭髮,力道稍稍有些重,卻沒扯疼她,氣呼呼的瞪着她看,“糊弄本王就那麼開心嗎?”
若冉笑而不語,主動的擁抱着沈沛,“王爺您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呵。”
“不是您教我的嗎?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呵。”沈沛差點兒被她給氣笑了,“本王教你的時候,同你說過是這個意思?你隨口胡扯的本領倒是愈發爐火純青,你是跟誰學的?”
“不都是花嗎?”若冉無辜的眨眨眼,“開在田間小路上,和繡在嫁衣上也沒有多少區別的,您瞧瞧嫁衣上的牡丹,不也是盛開的模樣?”
至於沈沛問的問題,這不都是跟秦王殿下學的嗎?只不過這話一定不能說出來。
沈沛無奈的按住自己的額頭,“日後你千萬不要教悅悅功課……不然本王怕夫子都被你給氣死。”
畢竟,秦王殿下這會兒就挺生氣的,“阿冉……你就不能坦率一些?你若想本王了,就說出來。”
便是寫了一封家書,字裏行間也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從不說思念,卻記得他離開了多少日子,沈沛其實清楚,只是……
他更想聽若冉親口告訴她。
若冉笑而不語,她覺得比起從前來,自己已經坦率了很多很多。
至少有許多的話,從前不會告訴沈沛的,如今都會告訴他,“珍寶司還送來了頭面的圖紙,您要看看嗎?”
這些事情原本只需要女方來決定就好,可若冉孃家沒有人,只有若晨一個,若晨小公子根本就看不懂那些頭面,看到圖紙就覺得頭疼,七八張圖紙擺在一塊兒,他覺得都是一模一樣的,根本看不出區別。
得知沈沛居然千交代萬交代讓若冉等他回來選,若晨只覺得秦王殿下的想法,當真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
“在哪兒?”沈沛聽到若冉這麼說,立刻就讓她去把圖紙拿出來,珍寶司做了好幾套頭面,還有配套的男冠,因爲要用上那兩顆珍珠,所以設計上多少都是有些特殊的。
“王爺是覺得不好看嗎?”若冉瞧着這些頭面,覺得都挺不錯的,設計也很獨特,“這個就挺好看的……這不是珠子還沒有鑲嵌上去嗎?也許鑲嵌上去就好看了?可因爲一共就那麼兩顆,他們不敢亂動。”
沈沛湊過去瞧了瞧,那頭面倒是還算過得去,但也僅僅只是過得去而已,“湊合。”
好看是好看,可沈沛總覺得有點不太合適,“聽說京城裏有一家叫做玲瓏閣的鋪子不錯,明日我們去瞧瞧。”
沈沛原本也是不知道的,還是聽同僚提起的,閒暇之餘他們就喜歡三三兩兩的湊在一塊兒,說他們的妻子喜歡去哪裏哪裏買些珠寶首飾之類的,原本這種話題,沈沛是插不上話的,可是今年不一樣了。
秦王殿下尋到了若冉之後,也混了進去,在他們聊天的時候時不時的發表一番言論。
只不過……旁人都是:我娘子,我妻子,我夫人。
沈沛總是一本正經的告訴他們:我家阿冉喜歡夜明珠。
說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更絕的是,以雲靜竹爲首的西北軍,多多少少都知道,他們的王爺有收集夜明珠的癖好。
如今賜婚聖旨已下,沈沛下一次介紹若冉,估摸着就會從我家阿冉,變成本王的未婚妻。
等到來年大婚,大抵就會變成,本王的王妃。
明白的都明白,只要沈沛高興就好。
若冉也是聽說過玲瓏閣的只是一直都沒有去過,沈沛興致勃勃,兩人便約了翌日一早去看首飾,再問道帶不帶孩子的時候,一向寵女兒的秦王殿下卻一反常態,“留給若晨。”
“他書院有年假,悅悅要同舅舅多相處相處。”
因此,若冉前一天晚上特意把悅悅哄去和若晨一道睡,小姑娘幽幽的看了母親一眼,大概是明白可母親的心思,不哭也不鬧的,甚至還主動的牽起了舅舅的手,若晨對此也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抱着外甥女,拽着兔子去了隔壁院子。
翌日清晨,若冉剛起來沒多久,沈沛就敲響了外頭的大門,在得知悅悅還在睡覺未曾起來的情況下,他也沒去和女兒打招呼,牽着若冉的手就出門,“我們去外頭買些朝食。”
若冉輕輕點頭,隨意的打了個哈欠,“王爺您怎麼那麼早過來?”
“本王陪你出去買東西,自然是要早一些的。”沈沛摸了摸下巴,說的頗爲認真,這可是他結合了許多過來人的經驗,外加自己看了無數的書籍,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
若冉也不太明白爲何要早一些,他們只是去看一看首飾和頭面,又不是一大清早的去趕集,可沈沛樂意那就早些去吧。
於是若冉睡眼惺忪的被沈沛帶出去,坐上馬車的時候還在打瞌睡,只不過昔日若冉還要靠在馬車壁上打瞌睡,如今卻可以靠在沈沛的肩上,沈沛也挺困的。
卻沒把若冉推開,甚至還替她蓋了毯子。
外頭的雪還未化,只是天氣漸漸的好了些,沒有再下雪了,陽光明媚的,是一個適合外出的好日子,到了鬧市,他們倆先是去吃了朝食——雲靜竹說最好喫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