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希?
她怎麼跟到這兒來了?
轉眼間顧茗希已經緩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前,說是‘走’其實有些誇張,她是一步步的拖着腿挪過去的。
每走一步都極其的喫力。
簡然皺着眉頭:“你怎麼來了?”
顧茗希的聲音有些發顫,她看着簡然身後的男人:“你沒事吧,我放心不下你。”
簡然搖了搖頭,十分冷靜的說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這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追了上來,顧茗希打量着他,是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白條紋的睡袍,肚子很圓,此時正看着簡然吹鬍子瞪眼。
男人不依不饒:“你走!怎麼不走了?你媽婦道人家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簡然冷笑一聲,看着男人道:“不懂事?難不成在你心裏,只有和那個女人生的兒子才懂事?你先把他從牢裏保出來再說吧。”
“你!”男人一愣,隨即怒道:“你給我滾出簡家,別回來了。”
簡然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她看着男人,一句一頓的道:“這個家,我本就不想回來。”
這時候簡太太也追出來了,原本珠光寶氣的貴婦人此時臉上全是淚珠,她只是扯着男人的胳膊勸着:“孩子好不容易纔回來,你爲什麼又要把她趕走,仲伯,你消消火氣。”
簡仲伯怒不可遏:“就是你太縱容她了!”
簡太太這時候不說話了,只是扯着簡仲伯的胳膊哭。
簡然看着簡太太,終於軟下聲音來:“媽,你別求他,就是你一退再退,才讓那個女人得寸進尺。”
簡仲伯怒吼一聲:“你給我滾!”
顧茗希站出來,冷冷的盯着簡仲伯道:“簡先生,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簡仲伯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
顧茗希直視着他,向他伸出一隻手:“你好簡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顧茗希,是簡小姐的未婚妻。”
簡仲伯一愣,隨即惡狠狠的看向簡太太:“這就是你給簡然選的人?”
簡太太似乎十分害怕的瑟縮了一下,隨即看着簡仲伯,孤注一擲道:“是,她是顧家的人。”
簡仲伯十分用力的甩開她:“好啊,好啊,你們孃兒倆真是好樣的,敢拿顧家來壓我!”
簡太太哭着大喊了一聲:“這都是你逼的!”
顧茗希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這都是哪兒跟哪兒,簡然跟她定親這件事,看來也是沒那麼簡單的。
“媽,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簡然的話打斷了簡仲伯和簡太太的爭吵。
簡仲伯冷笑:“走吧,走了就別回來!”
簡然冷笑一聲,拉起顧茗希的胳膊往街道的方向走去。
簡太太在後面喊她:“然然,然然……”
簡然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顧茗希從他們之間的對話中大體聽了個大概,但她對這場爭吵的始末卻不是很清楚,簡然此時顯然不想跟她說太多。
簡然在街道上順着馬路開始往前走。她刻意放慢了腳步,來照顧顧茗希的腿腳不便。
顧茗希在她身後默默的跟着,壓抑的氣氛幾分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簡然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來,顧茗希坐在她身側。
簡然從坐下開始就一直在沉默着,顧茗希在一旁欲言又止,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過了會兒,簡然問她:“你爲什麼來找我?”
顧茗希‘啊’了一聲,連忙故作輕鬆的說:“我看你走的時候表情不對,怕你出事,看吧,果然就真出事了。”
簡然輕笑了一聲:“所以你就大老遠的從市北趕過來了?”
顧茗希點頭,說:“也不是太遠。”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還有個弟弟?”簡然苦笑一聲,歪着頭問身側的顧茗希。
顧茗希一愣,連忙搖頭:“沒,沒有說過。”
簡然輕輕問道:“有興趣知道嗎?”
顧茗希點頭:“如果你想說的話。”
簡然輕輕一笑:“我在上高一的時候,才知道我爸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並且還有不少孩子。”
顧茗希輕‘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簡然說:“那時候,我媽剛得知了這些,跟他吵了很多次,可他從來都覺得,成功男人的背後有些女人是理所應當的,他從來不覺得這樣做是對不起我媽,反而要跟我媽提離婚。後來,我高三那年,我媽生了一場大病,就再也不跟他吵了。”
顧茗希問道:“是她想開了嗎?”
“想開?”簡然忽然冷笑一聲:“是她絕望了,她知道自己無論再怎麼跟他吵,都沒有結果,所以她絕望了。”
顧茗希有些唏噓,她記得她第一次見簡太太的時候,那還是一個華麗麗的中年婦人,滿臉都帶着幸福的笑,實在想不通她竟然經歷過這些令人難過的事。
簡然沉默了會兒,繼續說道:“之前還好,他背地裏藏着的女人再多,私生子再多,也始終沒有領到家裏來,直到有一次,在簡氏的一款新軟件的發佈會上,他忽然帶着他的一個私生子出現在了發佈會上,並且向衆人宣佈,那是他的兒子。”
顧茗希瞭然了,如果簡仲伯這樣做的話,那麼無異於向世人宣佈,簡家的繼承人,可不止簡然一個。
簡然苦笑:“正因如此,我媽才讓我和你結婚,畢竟這樣一來,我就有了顧家的支持。”
顧茗希點頭,問道:“所以你不願意,是嗎?”
簡然看了看她,並未回答,所以顧茗希便明白答案了。
此時,簡然此時身上還穿着那件毛衫。已經接近深秋時節,更深露重,溫度已經很低了。
顧茗希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然後披在了簡然的背上。
簡然一怔,問她:“你不冷嗎?”
顧茗希立刻搖頭,玩笑道:“不冷啊,我比你年輕啊簡小姐,年輕任性呀。”
簡然終於被她逗笑:“你只比我年輕三歲”。
顧茗希煥然大悟,拖長了音調說:“哦……是呀,女大三抱金磚。”
簡然的心情終於好了些。
顧茗希忙着問道:“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