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宗池道:“你要是後悔了,我可以幫幫你。”
“幫我?怎麼幫?”
“催眠,也是可以改變人的記憶的。圓圓年紀還小,意志力不夠,很容易改變的。”宗池道。
於又晴皺皺眉:“不必了。”
對圓圓催眠,比騙她還要過分。
“也好,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宗池道。
“那就謝謝宗醫生了。”
宗池點點頭:“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之前一直想跟你說,但沒找到機會。”
“什麼?”
“秦家之前對你下手的那個小女僕,叫靜佳的那個……”
於又晴眉心一跳:“她是不是易過容?”
沒想到她能看出來,宗池有些意外:“你知道?”
他這回答已經給了於又晴想要的答案。
“我是猜的。”於又晴沉下臉來,“靜佳的身份絕對不一般,但是我找遍了京都的世家,也沒查到她的身份,這隻能說明,她的身份甚至她的臉,都是假的。”
“她的臉確實是假的。”
於又晴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直靠人皮面具,在秦家這麼多年秦傅承都沒有發現,這怎麼可能?”
“自然可能,只要人皮面具的質量足夠好。”宗池勾起脣角。
於又晴突然想到了什麼,朝他看去:“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呵,也沒什麼好瞞的,靜佳用的那張人皮面具,是我做的。”
於又晴猛然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以前年少輕狂,有點技術就喜歡顯擺。”
宗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時候,賣出去好幾張人皮面具,她用的,就是其中之一。”
於又晴才懶得管他年少輕不輕狂,追問道:“那你還記得她的身份?”
“買人皮面具的,沒有幾個會用自己的真實身份。我確實不知道靜佳到底是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或許不是京都誰家的小姐,而是……”
宗池頓了頓,道:“寧城。”
於又晴眼皮一跳。
寧城,又是寧城。
指使陳靈寶來光年找麻煩的人也是寧城的,這其中難道有什麼關聯?
“事情過去的太久了,加上以前做事不太小心,我也無法提供再多的信息了。”宗池道。
於又晴深吸一口氣:“已經足夠了,謝謝宗醫生。”
“不用客氣,我幫你也有我自己的目的。”
於又晴挑眉看向那雙淺碧色的眸子。
宗池的目的,她當然清楚。
眼下,宗池確實數次幫助了她,她毫無所處也着實不像話。
“你中的毒,我會想辦法的。”
宗池滿意一笑:“那我等着你的結果。”
凌霄毒是於又晴一手製作出來的,想要解毒並非難事。
只不過……
宗池此人實在是神祕的很,想爲自己所用的話,這毒倒是很好的利器。
送走了宗池,於又晴一個人躺在牀上,腦海中各種線索彷彿一團凌亂的毛線球,找不到頭緒。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真相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卻始終隔着一層霧,讓她抓不住。
想到這個男人毫不猶豫替她擋下那一刀的情景,心裏那奇怪的情緒就像是藤蔓一樣瘋長。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於又晴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踢開被子下了牀。
就去看一眼,別人好歹救了她,她總是要去關心意思一下的。
耽擱了好一會兒,書房裏已經沒有人了,於又晴又轉身去了秦傅承的房間。
秦傅承的房間和她的房間在走廊的兩頭,隔得很遠,她也就剛來秦家時去過一次。
房間的門虛掩着,昏黃的燈光漏出來一縷,落在走廊上暗紅色的木地板上。
於又晴湊過去聽了聽,裏面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傅承,你在嗎?”
她敲了敲門,乖巧地等在一邊。
半天,沒有任何迴應。
難道不在房間?
於又晴蹙眉,可是房門沒鎖,燈也開着,書房還沒人,能去哪了呢?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整個房間的裝飾都是深藍色的,深沉又帶着幾分冷冽,不似黑與灰那樣叫人壓抑。
家居服疊的整齊擺在牀上,還有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裏傳來。
“誰?!”
許是察覺到了有人進來,浴室裏的水聲瞬間停了,秦傅承的聲音帶着警告和威脅,讓人不由地生出懼意。
“傅承,是、是我。”
隔着玻璃門,秦傅承的聲音顯得悶悶的,但沒了先前的警告:“又晴?”
“我想看看你的傷,我、我敲門了的,但是你沒說話,我以爲你不在……”
於又晴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先回去了。”
“等等。”
秦傅承喊住她:“幫我把牀上的衣服拿過來。”
“啊?哦。”
於又晴愣了一下,上前抱住他的衣服,不情不願地往浴室走去。
“我拿過來啦。”
浴室的門打開一道逢,一股水汽夾雜着沐浴露的香味撲了過來。
薄荷味道夾帶着雪山冰泉的冷香,和秦傅承的氣質十分相似。
接着,還掛着水珠的修長胳膊伸了出來,準確地抓住了於又晴遞過來的衣服。
“傅承,你、你自己洗澡嗎?”
看到那隻胳膊,於又晴就想到他還掛着繃帶的另一隻胳膊,不自覺地問道。
問完,她自己就是一愣。
那隻剛剛抓住她手中衣物的胳膊也停住了。
秦傅承:“嗯?”
“我、我是擔心你身上的傷,徐醫生說,你不可以碰水!”於又晴着急解釋道。
低笑聲傳來,好像發酵的葡萄酒般醇香:“沒事。”
“哦、哦!”
事實證明,就算是秦傅承,也不能帶着傷單手洗澡和穿衣服。
於又晴站了一會,剛想找個藉口離開,裏面就響起了秦傅承喫痛的悶哼。
“傅承!”
她顧不上其他的,直接推開門。
秦傅承一隻手撐在牆上,衣服也只穿了一個胳膊,露出身上大半的肌膚。
他膚色偏白,結實的肌肉線條顯得柔和了許多,右邊胳膊的繃帶上沁出大片鮮紅的血,卻越發有種妖冶的美。
於又晴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