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梔走到牀邊的架子旁,伸手拿出上邊沾着血的一隻銀箭握在手裏,面無表情的走到雲淮面前。

    雲淮看清她手裏的箭渾身一僵,聲音乾澀:“你這是何意?”

    “想要我爲雲霓裳求情可以,你用這隻箭在她身上射出一個窟窿,我便放過她。”

    冷森森說完,指尖掐着那箭在他身上輕輕滑動,“射在哪裏都可以,不過我最能讓我滿意的地方....”

    “是這兒。”

    箭頭停留在雲淮右手上臂的地方輕輕劃出一個圈,也是雲姝然手上正留着疤的位置。

    雲梔施施然將箭丟在他身上,回到雲姝然身邊坐下,高傲的揚起下巴點了點。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雲淮低頭看着落在腳邊的箭,沉默半晌壓着聲音開口:“雲梔,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雲梔“噗嗤”笑出聲,捂着嘴笑得不能自已。

    “雲淮,你是在和我說笑?我的手段你是知道,若不是我善心大發,你現在和錢氏應當在收屍。”

    最後兩個字念得極輕,像是淬了冰的懸在人腦袋上的鍘刀,稍不留神就會落下來。

    雲淮聽了這話嘴角一抽。

    善心大發?她或許纔是說笑的那個人纔對。

    若她真的善心大發,又怎會派人不停的往祠堂裏放老鼠讓雲霓裳日夜提心吊膽精神衰弱不得安寧。

    那可是雲家的祠堂,老祖宗都在上面看着呢!

    父親和兄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母親便只能日日以淚洗面,他也不忍心阿姐飽受折磨,所以硬着頭皮來這一趟。

    可現在想想,他可能真的錯了。

    雲梔這樣瑕疵必報的人,他再來十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內心突然涌起一股無名火,他也不知到底是在氣什麼。

    或許是氣她對自己的態度。

    或許是氣阿姐和母親好端端的要去招惹雲梔,或許是氣她對雲姝然一個雲家外人竟比對他還要重視。

    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雲淮心裏的話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雲姝然不過一個雲家撿回來的沒人要的乞丐,雲梔你至於爲了她與我針鋒相對嗎?”

    屋內若有似無迴盪着怒吼的聲音,空氣比方纔還要死氣沉沉,雲淮說完就後悔了。

    對上雲梔看過來冰冰涼涼毫無一絲感情的眼神內心猛地咯噔一下,開口時語無倫次: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滾出去。”

    雲梔收回眼神繼續手裏給雲姝然喂藥的動作,在她喝完後拿起手裏的帕子給她擦了擦嘴。

    這態度對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雲淮懊惱的捏緊拳藏在袖子裏,眼神含着微不可察的落寞,看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

    雲姝然餘光瞥着他的背影,看着雲梔崩得筆直的脣,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阿姐,別生氣了。”

    “我不生氣,沒必要爲這種人生氣。”

    雲梔嘴上說着,放下碗的聲響還是暴露了情緒,想了想還是不解氣。

    “以後讓門房看緊些,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髒了我和姝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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