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旭看得有些好笑,想到她說過的話,心裏放心許多,遞給她一個讚揚的眼神。

    餘光見林月如順利上了馬車,眉眼肉眼可見微松。

    雲梔看在眼裏,微眯起眼,朝馬車揚了揚下巴,“還不快去和你的未婚小妻子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謝明旭不解。

    “自然是解釋你與我的關係。”

    雲梔翻了個白眼,想到他方纔故意同她做出兩人親密的姿態時林月如強撐的臉色,默默嘆了口氣。

    不過看謝明旭這雲裏霧裏的模樣,即使是說了也是白說,最後遞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轉身施施然離去。

    轉眼到了兩人大婚這日,臨水城難得這般默契,紛紛早早就起來打掃自己門前的街道,生怕在這大喜的日子有一點髒污會弄髒經過門前的花轎。

    林月如端坐在銅鏡前聽着外邊吵吵嚷嚷的喧鬧聲,等着丫鬟一一說完吉祥話後來給她梳洗打扮。

    丫鬟們的聲音清脆悅耳含着喜悅,說出的話雖不同但都承載着美好的祝願。

    林月如默默聽着,努力想讓自己打起精神,可胸口一直憋悶得厲害,像是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緊緊壓在心頭。

    總是浮現不好的預感,沉沉吐出幾口氣,終於忍不住起身開了窗。

    窗外正對的是院子,院子裏遍植桂花樹,此時正是花期,指頭點綴的花朵花色極白,越往裏顏色越深,帶點淺黃,顫盈盈的隨着秋風微動。

    空氣中有股花香甜味,秋風送來的更顯馥郁,她深吸幾口,總算平靜下來。

    丫鬟們被她冷不丁的站起嚇了一跳,見她只是佇立不動,瞬間齊齊止住話語,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林月如反映過來複又坐下,臉上依然平靜柔和,“給我梳妝吧,阿兄還在等着,別耽誤了時辰。”

    扶春最先走上前,在一衆丫鬟中,她紅腫溼潤的眼眶尤爲明顯。

    兩人自從她上次落水後就再未見過,林凜不知是不是還惱怒於她反駁諷刺一事,尋了由頭便將她身邊還近身伺候的所有丫鬟帶走。

    美其名曰要好好調查她們的底細,也好作爲她的陪嫁丫頭以後更好的伺候。

    她雖沒有切身體會過,但看着府裏下人對林凜戰戰兢兢的畏懼,想必被帶走之後吃了不少苦頭。

    林月如從鏡中與扶春對視,眼眶也變得酸澀,但房裏還有其他人,於是只能偷偷勾了扶春的手,顫抖着小聲詢問:“扶春,你可還好?”

    扶春眨了眨眼任由淚珠砸落,垂眸看着此時的林月如。

    因着還未梳妝打扮,此時只是一身素裙,臉上未施粉黛,清淡如茉莉,潔白乖巧,眼裏盛着對她的擔憂與牽掛。

    這是她陪伴着一起長大的小姐。

    扶春的心忽的就和針扎過似的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突然就有些不忍。

    好一會才忍過那陣疼痛,死死咬了咬脣含着哭腔,“小姐,杜香死了。”

    四個字像是一道悶雷砸在林月如頭上,將她重重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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