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不能卸磨殺驢！”
“大人，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另外兩頭直接嚶嚶哭起來。
雷子：“……”
哭就哭，你嚶嚶什麼！
儘管一路短暫，他也不再害怕這四頭天天冒傻氣的妖獸。
他幾乎不用猜，就知道他們留下來是爲了椒椒烤制的妖獸肉。
雲舒說道：“我們要進鎮子，你們……”
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四頭妖獸默契地一起縮小。
四隻巴掌大小的老鼠落在地上，撲騰着四肢迅速跑到板車跟前跳了上去，生怕慢一點就被丟下。
雷子嘴角微抽。
心理多少能理解它們，椒椒烤制的妖獸肉不僅焦嫩鮮香，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吃了那肉以後，他的精神頭特別好，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
雲舒最後還是留下了它們，以後引怪什麼的，倒也方便。
雷子拖着板車進了鎮子，心中滿懷期待。
鎮子只開一扇門，陸陸續續都有各地而來的百姓進去，出來的卻是少數。
最近數年妖獸的動靜越來越大，很多鎮子的百姓都惶惶度日。
今日傳來消息，一個鎮子被妖獸襲擊，整個鎮子無一生還。
明日傳來消息，一座幾萬人的城被襲，城中死傷大半，靈脩武鬥逃的逃，死的死。
城鎮都不安全了，許多人便開始背井離鄉逃往主城，因而最近兩年主城人口暴增，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倍增。
主城不得不施行限制人口政策，城鎮中的百姓才由此安靜下來，不再四處奔逃。
隨着人·流進了鎮子，雷子就開始四處打聽崇周派的那位松貧師叔。
鎮子不大，也有上萬百姓，這一時之間去哪裏找一個人呢？
二人一路走來，路上的行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帶着嫌棄。
雷子這才意識到，他和雲舒身上破破爛爛，僅能做到遮體，深林中又滾又爬，多日未曾淨身，自然遭人嫌棄。
十五六的半大少年羞赧了。
然而他沒錢。
儘管不缺喫喝，他也不那麼在乎旁人的目光，卻不能讓椒椒一直這麼邋遢下去。
更何況，要治好父親的病，恐怕也需要一大筆錢錦。
看着人來人往的接道，他忽然感覺無所適從。
他的情緒紛紛倒映在一旁的灰眸當中。
雲舒說道：“我們賣妖獸肉吧。”
“什麼？”
雲舒看向他，“妖獸肉你我吃了不僅無事，還有所增益，我們可以藉此爭取一筆錢錦。”
頓了頓，她又道：“更何況，或許能夠打聽到崇周派的人。”
雷子連連點頭，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那我們怎麼賣妖獸肉？”
片刻的沉默後，雲舒和雷子相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茫然。
二人誰也沒有經商的經驗，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賣的還是妖獸肉……
要將想法付之行動，可謂困難重重。
看了一眼兩側的攤位，雷子知道，可不是隨隨便便佔一塊地方就能擺攤賣東西的。
村裏佔地擺攤都有規矩和貓膩，更不要說鎮子上，到時候被打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如此一來，二人實在沒有掙錢的門路。
雲舒執着於她的妖獸肉。
“我們不會賣，找會賣的人便可。”
雷子搖頭嘆氣，“倒是可以找酒樓去賣，但是我們這樣子，怕是沒進去就會被趕出來。”
鼠一爬上雷子的肩膀，說道：“你們看外邊有晾曬的衣服，拿一套不就行了。”
雷子怒目，“那和偷有什麼區別。”
鼠二也爬了上來，“忠孝難兩全，你又想有衣服穿，又沒錢，還不去拿。”
雷子白眼，“別學兩句成語就亂用。”
鼠一說道：“留下一塊妖獸肉作爲報酬不就可以了。”
說完它就後悔了，妖獸肉那麼珍貴的東西，換幾件破衣服未免太浪費了。
人類就是沒用，連一身上好的皮毛都沒有。
鼠一閉嘴了，意見卻被採納了。
鼠一眼見雷子一拿就拿出一大塊，當即比劃道：“就這麼一小塊就行！”
經過雲舒之手的妖獸肉對它們都有極大的增益，更不要說人類，這對普通人來說，可以說是靈丹妙藥了，怎麼能用這麼大一塊換破舊衣服？！
最終雷子用巴掌大的一塊肉換了兩身衣服，當然是偷着換的。
衣服都是粗布麻衣，雲舒的興許有些小了，露出一截纖細嫩白的腳踝。
雖然衣服是舊的，但雷子依然很開心。
在村裏的時候，他也頂多就是過年的時候能夠穿上一身沒有補丁的衣服，還是他爹從鄰村淘換來的。
想到老秦，雷子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雲舒伸手拉住他的手，說道：“我們去轉一轉。”
雷子拖着板車，跟着雲舒進了一家家酒樓，卻無一例外都被趕了出來。
一些心善的店家等着他們說完，聽到他們要賣妖獸肉，也紛紛揮手讓他們快快走。
甚至於有些食客看到他們進來，就露出嫌棄的神情，要求店家將他們趕走。
別說賣妖獸肉掙錢，就是打探消息都沒做到。
要說心裏一點波動都沒有，雷子這個年紀是做不到的。
他氣憤又懊惱，原本自信陽光的少年，在這近一天的磋磨中，生出了自卑的心理。
“椒椒，讓你跟着我受苦了。”雷子情緒低落。
雲舒不善言辭，她並不覺得這算喫苦，卻也不知道怎麼寬慰雷子，只能陪着他默默坐着。
二人相坐無言。
“兩位小友，剛纔是你們在賣妖獸肉嗎？”
一道清醇的聲音響起。
雲舒轉頭便看到一個眉眼清俊如寒冰初結，身姿卓然如高山長松，一襲玄衣浩然而立的男子。
這個男子她認識。
豐千誦！
豐千誦看到雲舒，微微一笑，如冰雪初融，“原來是你。”
雲舒頷首，“你還沒死。”
豐千誦失笑，“你果然涼薄。”
他看了一眼板車上的秦老漢，又看了看車兩側綁着的妖獸肉，“你們這是？”
雲舒側身，說道：“秦老爹濁氣入體，你可否將其引出。”
雷子一聽頓時緊張起來，椒椒這麼說，這人一定是靈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