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輕蔑一笑，歪頭躲過刀刃，撒開雙手，運起身法，身體瞬間化作幾道殘影，竟然以比下落刀刃還快的速度閃開了。
“鏗！”
凌衝的刀，驟然失去了對抗之力，攜着無匹的力道，戳在了地上，刀身沒入地面的石板大半！
凌衝自己，也失去了平衡，險些站立不住，往前踉蹌了兩下，手中鋼刀脫手。
而此時的秦風，已然繞到凌衝身後。
凌衝感覺到背後有人，連忙回身甩臂一擊，卻被秦風牢牢抓住，使勁兒擰了一下，將他的那條手臂壓在後背，把他給擒住了。
“嗯哼……”
凌衝悶哼一聲，妄圖掙扎，卻在秦風大力前推走了幾步抵在了牆上，再不能動彈。
“老萬，把刀拿來。”
秦風對萬坤明說。
凌衝本來雖掙扎不開，卻也運着力氣抵擋，可秦風口中“老萬”這個稱呼，直接讓他泄了氣，還能動的那條胳膊，狠狠錘了下院牆，渾身軟了下來。
已經受人所制，還有昔日的自家兄弟給人遞刀。
看來今天，他死定了。
他重複着秦風剛剛那稱呼，低聲輕嘲：“老萬？呵呵，呵呵呵呵……”
自家的兄弟，竟然跟昔日的仇人，關係如此親密了……
凌沖和秦風交手，從一開始到被秦風鉗制，其實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總共也就眨兩三下眼睛的功夫。
一邊是昔日的首領，一邊是如今的大人，哪邊吃了虧，萬坤明都不是滋味。
只是他還未及開口喊一聲“別打”，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現在秦風叫他遞刀，他怎麼可能聽令？
“撲通”一聲，萬坤明跪在地上：“大人，求大人不要傷害我家寨主！”
凌衝聞聲，笑的更大聲了：“哈哈哈哈……誰是你家寨主？別貓哭耗子假慈悲，做了人家的狗，就該忠心一點，把刀給你家大人送上，叫他砍了凌某的頭顱！”
“只是……凌衝我就是死！也絕不會放過這狗官，還有你這……背信棄義之人！”
這話停在萬坤明耳中，心如刀絞，瞬間流下兩行清淚：“寨主！！我萬坤明，從未做過背信棄義之事！萬某一天是你的手下，便一世都是你的手下！絕不會背叛！”
“無二心？無二心，你跟着這狗官？還當他的手下？”
“我……寨主，這說來話長，兄弟們，也只是想有條活路。而且……秦大人他，他是個好官，的確值得追隨！”
“大人，求你不要傷我家寨主的性命……寨主，你也千萬不要再對秦大人動手了。行不行？求求你們了！”
萬坤明砰砰砰磕起頭來。
凌衝聽得萬坤明提及“兄弟們”，不禁微微一愣，竭力偏了偏頭問：“你口中的兄弟們，都是誰？秦風這狗官，沒有趕盡殺絕嗎？”
當日六百官兵圍剿，凌衝只帶了零星幾個脫出重圍。
他本以爲，這麼多官兵圍剿，自己的兄弟應該都全死在了寧海。
“沒有！除了當天跟官兵砍殺中身亡的，我們被俘的幾十號人，一個都沒死。現在都在寧海縣過得好好的，有田種，有飯喫，有房住……有幾個人，都快討上老婆了……”
“你騙我！”
“是真的！”
萬坤明立刻指天發誓：“萬坤明所言，若有半句虛假，情願被五雷轟頂，灰飛煙滅！”
古代不同現代，科學不發達，民間對鬼神之事都諱莫如深，指天發誓這種事情，輕易不會胡來。
不像現代人因爲知道賭咒發誓什麼的也不迴應驗，拿發誓當飯喫。
玩個狼人殺，拿了狼牌也有人能說出“我要是狼，我全家死絕”這種話來，沒點下限。
萬坤明一發誓，凌衝不信也得信了。
“可是……這狗官……怎會不殺你們？”
凌衝喃喃地說。
“哼……我秦風又不是什麼嗜殺之人。”
秦風忍不住開口：“你們那天要是肯聽本官的話，下馬受降，誰都用不着死，包括你在內。”
“今天，我也沒打算殺你，雖然你是山匪我是官，但本官瞭解過了，你那黑山寨除了跟本官大戰的那一次，也並沒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叫老萬拿刀，也只是免得放開你之後，你再沒完沒了地砍我，麻煩。”
“本官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可你的兄弟萬坤明清楚。你要是肯講道理，好好聽人說話，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放開。”
凌衝眯起眼睛，寒聲問：“是麼……你就不怕放開我，我再殺你？”
“怕個鳥，你又打不過我，本官只是嫌麻煩罷了。啊哈……”
秦風打了個哈欠，撇撇嘴：“行了，少廢話，到底能不能講道理？你呀，聽我一句，不要什麼事情都訴諸暴力，能談的事情，就先談談再說嘛……”
凌衝咬着牙不說話。
“寨主！你快答應秦大人吧……秦大人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萬坤明苦口婆心地勸道。
糾結了好一會兒，凌衝才冷哼一聲，點頭道：“哼，那……我就先聽聽。”
“對嘛……”
秦風立刻撒開了手，甩甩手腕踢踢腿，活動了一下，轉身背對凌衝，腳尖踢了下地上的刀柄，沒入石板的大刀立刻飛了起來，被他捏在手中，迴轉過身，朝凌沖走來。
凌衝立刻警惕起來，一副防禦的架勢，誰知秦風走到他跟前，把大刀直接插回了他腰間刀鞘：“你們慢慢聊，我在那邊等着。儘量說簡短一點，還得破案呢。”
說完，秦風當真走開了。
凌衝真的看不懂了，看看跪在地上的萬坤明，凌衝有點於心不忍：萬坤明昔日在黑山寨，也是出謀劃策的角色，和凌衝關係非常不錯。
“起來說話吧。”
“好，好……”
萬坤明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開始講凌衝不知道的事情：“老大，當年那場大戰之後，還活着的兄弟們被關進了大牢，兄弟們寧死不屈。可是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