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全新的信息讓秦風有點意外。
仵作點頭:“小的也記錄在冊子上了,難道大人沒看見嗎?”
“應該是也被改過了。”
秦風低聲回了一句,捏着下巴思考起來。
兩次信息都對不上,絕對不是偶然,無緣無故的,誰也不會去修改仵作的屍檢記錄,會這麼幹的人,一定跟兇案有關,甚至就是兇手本人。
他所做的修改,也一定是想要掩蓋一些信息。
修改厲險求的屍檢結果,一定是想讓人摸不清厲險求的真實死亡時間。
可通判這條信息給去除掉是爲了掩蓋什麼信息?
割掉通判的舌頭,可以理解爲兇手是在故弄玄虛,爲的是散播“惡鬼復仇”的謠言,畢竟林庫官被斬首的時候,說不出話,很可能也是被割了舌頭。
可爲什麼要割通判的命根子呢?
“林翠翎的屍檢結果如何?你仔細說來聽聽,看看是不是也被修改了。”
秦風一時間想不通,打算把所有的屍檢記錄全都重新問一遍,看看把所有的出入綜合起來看,能不能得出什麼結論。
仵作依言說了,可這一條卻和記錄中沒什麼出入。
“這林翠翎身上,就沒少點什麼嗎?”
秦風追問仵作。
他想不通通判的命根子爲什麼會被割,唯一的解釋就是兇手是個變態。
既然是個變態,那其他的受害者,應該也會遭遇同樣的事情纔對。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林娘子身上,小的只檢查了刀傷,其他的……小的就都不清楚了。”
仵作含糊其辭。
秦風頓時有些不滿意,皺眉教訓道:“什麼叫不清楚?你身爲仵作,難道不知道死了人,就該把屍體裏裏外外都查個遍嗎?屍體上每一處可疑的地方,都有可能成爲破案的線索!”
仵作苦笑一聲:“大人,小的做了十年仵作,這點道理還是懂的。只不過……林娘子是個女人家,還是季二哥的髮妻。您覺得,季二哥會允許小的把他妻子的屍體裏裏外外查個一清二楚嗎?”
“他能叫小的看了刀傷,已是不錯了,那傷口可是在前胸……”
秦風一時竟無言以對。
也是,要是放在現代,死了人,還死的不明不白的,爲了真相,多數人都會選擇解剖屍體,查清楚死者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秦風所處的,是大周,是古代。
古代女子的貞潔對女子來說就是一切。
哪怕是個死人,也不能隨便叫人看,否則讓死者的男人臉往哪兒擱?
封建思想,害人不淺。
秦風只好作罷,在案發現場轉了一圈,問了問凌衝見到屍體的時候,屍體呈現的姿勢,狀態,一一記了下來。
看看周圍,這“辦公室”十分密閉,僅有一扇窗戶,在正前面。
按照凌衝的說法,馮舍才當時就和公羊廉同在這裏辦公,低頭看了眼資料的功夫,公羊廉就被殺了。
沒看到兇手,沒看到兇器,公羊廉當場斃命。
秦風如今大小也算是個高手了,尤其在身法這一塊。
“來,你站在這裏,現在起,你就是通判。”
秦風安排仵作站好,又跟凌衝說道:“而你,現在便是同知。我是兇手,你在這裏跟他爭辯,然後低頭看一下資料,本官試試能不能在你不發覺的情況下,把人殺了……”
說幹就幹,秦風在窗外小心候着,喊了開始之後,凌衝邊隨便跟仵作說了兩句,然後低下頭隨手翻看書冊。
秦風抓住機會,以最快的速度飛身而入,在窗櫺上輕踩了一下,欺至仵作身邊,做了個捅殺的動作,而後抽身要走。
可凌衝的聲音已經傳來:“不成,我看見了。而且大人飛身而入的時候,我便已經聽到了聲音,當時擡頭,大人的身手再快,我也能看到你的身影。”
“可按照同知大人當時的供述來看,他根本就沒看到人。”
秦風點點頭,這麼一試,他基本可以確定,根本沒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殺死通判。
這房間僅有這一扇窗子,這裏不行的話,就只能走門。
但走門距離更遠,用的時間更長,而且要從凌衝身後過去,一定會被人發現。
“無論怎麼想,這公羊廉,都只能是馮舍才殺的。”
秦風低語道。
“不可能。”
仵作在一旁搖頭晃腦:“若是同知大人殺了通判大人,那又是誰殺了同知大人呢?”
“秦大人,我看這案子,根本就查不出來……絕對是有鬼物作亂,咱們還是就此歇了吧。您都不是本地的官,咱們也都與林庫官都無冤無仇,他要復仇也找不到咱們頭上,咱們何必要淌這渾水?”
秦風剜了他一眼:“子不語怪力亂神懂不懂?你一個當仵作的,迷信鬼神也能迷信到這份數上。你這十年來給無數屍體做過屍檢吧?相信開腸破肚的事情也沒少做,你可曾遇到哪個變成鬼來報復你的?”
仵作臉色變得巨難看:“秦大人……我好心來幫忙查案,你、你說這種話做什麼?只會嚇我!”
“罷了罷了……要不是怕凌捕快揍我,我今日纔不會跟着你們瞎跑……如今案發現場也都看過了,剩下的地方都被火燒了,沒什麼好看的。”
“新死的三人,都被燒焦了,模樣都辨認不出,也沒法做什麼屍檢,只能憑身上未被燒燬的物件證明身份。其他我一概不知,也再幫不上什麼忙了,告辭。”.七
仵作說完,抱了抱拳,竟然要走。
“站住!”
凌衝喊住了他:“讓你走了嗎?”
仵作鬱悶地回過頭來:“凌捕快,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案子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我看坊間惡鬼喫人的傳聞,八成就是這案子的真相。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我可不想再在這種地方逗留了,免得林庫官的冤魂再纏上我……明日我就去知府大人那裏請辭,今後我也不想做仵作了!”
“求求秦大人,凌捕快,二位高擡貴手,放小的一馬,叫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