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好奇地問了一句。
店老闆連忙捂住嘴，訕笑着說：“沒、沒有……”
可他的模樣，明顯屈就有事兒不敢說。
秦風見店老闆一直打量自己的官服，明白了他的顧慮，開口道：“本官不是濱城府的官，只是途經此地。於這濱城府的百姓，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你有什麼話不必對我藏着掖着。”
“倒是看着面生……”
那賣炭的老闆猶豫了一下，才苦着臉跟秦風訴苦：“小人年輕的時候從過軍，有幸學到了火油的製法。因此我這裏除了賣炭，還賣一些火油，不過也都是賣給平頭百姓點燈用的，並非打仗用的猛火油。只有去年北方傳來消息，說蠻人要大舉南下的時候，知府大人才從小人這裏定了些猛火油去。”
“昨夜發生了縱火兇案，今兒個一早衙門的捕頭就來拿我，說火勢燒的那麼快那麼大，一定是用了火油，要把小人當成兇犯給捉回去。”
“幸虧昨日傍晚纔到了十車炭火，小人忙着叫手下人卸貨，幾乎一夜未眠，手下人都能給小人作證。捕頭說不出什麼來，纔沒把小人捉回衙門。唉，這要是被抓回去了，恐怕就是九死一生了……”
“哦？陳捕頭要抓你？”
秦風皺起眉頭，莫非是陳捕頭自己犯案，想要抓個替罪羊回去，結果沒抓成？
他越想越有這個可能。
只是炭火店的老闆可不知道秦風心裏什麼想法，見秦風表情不對，慌忙說道：“大人你、方纔不是說並非本地的官嗎？怎麼也知道本地的捕頭姓陳？你、你該不會是故意來套我話的吧？”7K妏斆
老闆撲通跪地上了：“大人吶，小人就是個老實本分的生意人，長得不好看也不是小人的錯，不能因爲面相兇惡就把我當犯人啊！小人雖然長得醜，人又五大三粗的，可實際上心裏卻柔弱的像個女人，求求您放過我吧……”
老闆這一跪，店鋪裏忙活着給客人過稱的幾個手下也都湊了過來，紛紛開口。
“這位大人，我家老闆真不是什麼兇犯，昨夜我們一直忙活到近卯時……因爲半夜卸貨，還擾到了旁邊的幾家鄰居，大人要是不信我們，自去問那些人便是……”
“是啊，您一個外地的官，就不要管本地的事了。”
“陳捕頭此人沒有本事，還慣會應付事，常找人頂罪，只爲把手上的案子艹艹掩蓋過去。濱城百姓都知道……”
“是啊，去年濱城來了個採花大盜，陳捕頭兩天就抓到人了，言之鑿鑿說抓到了罪犯絕無差錯。結果帶到公堂上審案，那人直接脫了褲子自證清白。人家是個太監。”
“哈哈哈哈……確有此事。全濱城的人都知道，這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隨便找人聞詢。”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又是給掌櫃開脫，又是吐槽濱城府的陳捕頭，亂糟糟的。
秦風正想着陳捕頭的事，想清淨點，便直接開口：“肅靜！”
衆人立刻發現，到嗓子邊兒的話怎麼也吐不出口了，詭異至極，店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秦風淡淡說道。
這店老闆有不在場證明，還有這麼多人作證，自然是清白的了。
按這些人口中所述，以那陳捕頭的尿性，哪怕有一絲絲的嫌疑，他都肯定會把老闆抓走了，想來是實在找不到什麼茬，這老闆才能再次安然無恙的做買賣。
既然如此，秦風也沒必要往店老闆的方向考慮。
他此行是來買碳粉的，回頭好去提取指紋。
秦風走到煤堆邊兒上抓了把地上的煤炭粉末，打量一番搖了搖頭：“不行，顆粒不勻，也太粗了。”
“店家。”
“哎，小人在。”
“本官需要一些碳粉，要磨得非常細的碳粉。比精面還要細，量倒是不需要很多，有個七八兩的就夠了。你能否爲本官制來？本官給你十倍於原炭的價錢。”
秦風拿腳磨了磨炭堆邊緣的粉末，撇着嘴自顧自地說：“這些拿篩面的羅篩一下，倒是也能得到些細粉，只是怕會有許多塵土混在其中……”
店老闆一聽秦風真是來買東西的，還開十倍的價錢，立刻鬆了口氣，立刻站起來上前，充滿喜色地說道：“這個好辦，小人找些碎炭，現磨成精粉，再用個羅篩上一篩便是了。”
“要多少時間？”
“一兩盞茶的時間足矣。來來來，大人到這邊稍坐。李子，給這位大人看茶。”
店老闆熱情地讓秦風坐下，招呼了一聲。
秦風看了眼那個叫李子的，滿手都是煤灰，忙開口道：“看茶就免了，忙你的吧。本官在這裏稍後即是。”
那個李子，怕是也不願意幹泡茶的事兒，感激地看了秦風一眼，笑笑繼續忙活去了。
“撲通”。
秦風落座，耳邊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低頭一看，是藏在袖袋中的官印掉出來了。
身邊的萬坤明立刻撿起官印，遞給秦風笑道：“這東西可丟不得。誰撿了去，誰就是寧海知縣。”
“呵，要是有人知道本官此行是去北方邊境，絕不會有人撿。撿來做什麼？去北境送死麼？”
秦風自嘲一句。
到邊境打仗和跟公主結婚，除了他，估計都會選公主吧……
春日剛冒了個頭，還倒春寒的厲害。
冷風一吹，刺骨的寒冷，比更北的內陸還要厲害，所以這兩日裏來買炭的，也格外的多。
買炭的隊伍排了老長。
大戶人家冬日一般都備好了炭，因此這些買炭的，都是平頭百姓，沒多少積蓄，只能零零碎碎的買。
但也不全然，也有一兩個下人模樣的，可能是主子在家裏不受寵，需要拿着炭筐子在這裏排隊。
隊伍裏有一個男僕和一個丫鬟，各爲其主卻互相熟識，排隊的擋口還在聊天，談論的是昨夜的縱火兇案，正好被秦風聽見。
“昨夜死在火裏的人，聽說都燒成焦炭了。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