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些人未免也太慘了吧。”
在張傲龍身旁，幾名將領見到這一幕，也情不自禁同情的說道。
在這種嚴寒刺骨的天氣裏，他們就算穿着厚重的禦寒衣物，都會感到陣陣涼意，更不用說這些人渾身被河水打溼。
張傲龍也同樣點了點頭：“沒錯，可如果不對他們動手，他們對我們動手的時候，就會有半點留情了？”
“倒也有道理。”
幾名將領點了點頭，張傲龍說的沒錯，這可是在戰場上，如果他們對自己的敵人懷有同情，那死的就會是他們自己。
不過幾名將領的目光收了回來，也在這時繼續問道：“將軍，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雖然女真大軍已經撤退，可他們總不能繼續在這冰面上站着。
張傲龍得意一笑，這才說道：“自然是先回岸上紮營，接下來，就等秦大人那邊的好消息了。”
“秦大人？”
聽見張傲龍這話，衆人頓時一愣，他們雖然知道秦風也回到了北海，可出現了沒多久就消失了，具體去了什麼地方，他們也並不清楚。
現在張傲龍突然說等秦風的消息，聽這意思分明是秦風也要參與到這一仗之中。
在場不少士兵都變得好奇了起來。
他們很早之前就聽說過秦風的事蹟，卻一直都沒有親眼見到，現在總算能見到秦風的實力，他們的心情自然十分期待。
但張傲龍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
另外一邊，撒刻已經回到岸上，可他的心情卻顯得十分低落。
他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率兵出戰，卻落了個大敗而歸的下場。
更重要的是，他甚至從始至終連對方的人都沒碰到，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輸了戰役，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
可不管他心情究竟如何，這一仗已經結束，他自然要去覲見完顏昊。
懷着沉重的心情回到王宮之中，撒刻只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沉重。
雖然只是臨時的宮殿，可對草原民族來說，他們已經習慣了四處遷徙，所以他們居住的地方，自然也不是臨時的帳篷，而是可以遷移的氈房。
而在那一片片的氈房中，其中有一座格外高大，表面還鑲嵌着許多寶石、獸骨之類的裝飾，正是屬於完顏昊的皇宮。
在皇宮門口站着許多的士兵，一個個腰桿挺得筆直。
走進氈房大門，雖然說是氈房，可這裏面的空間極爲寬敞，就算和中原皇帝上朝的大殿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完顏昊端坐在正中一座高臺上，見到撒刻從門外進來，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他已經知道了冰面上的情況，再見到撒刻那垂頭喪氣的模樣，卻在這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孩子，不過是一場敗仗而已，何至於讓你如此失落？”
“我草原大軍雖說縱橫疆場難逢敵手，可也不是沒打過敗仗，若是大一場敗仗就像你這般，如何能站穩這如此大的國土？”
也就在這一瞬間，撒刻卻頓時驚訝的擡起頭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我打了敗仗，你……你爲何不怪罪於我？”
“怪罪你？你何錯之有？那北海大軍的手段的確出人意料，今日這一仗換成是誰，都沒法取勝，這本不是你的錯。”
完顏昊的聲音十分洪亮，臉上也並沒有半點初戰受挫的沮喪或是憤怒，反而笑着對撒刻說道：“若你哪天在戰場上，沒有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我定然不會輕饒你，但今日不會。”
撒刻只覺得自己的心劇烈挑動了幾下，這個曾從高山上墜落，渾身受傷都只是咬牙堅持的硬漢，卻忽然覺得鼻頭一酸，竟是在這衆目睽睽之下留下兩行熱淚。
他又擡起頭來，已經在這時露出一抹堅毅表情：“陛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定然不會再輸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每個字都是從牙縫中蹦出來的，額頭上青筋暴起。
只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他已經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但完顏昊卻並不着急，只是先搖了搖頭：“你想到能對付他們那詭異鐵球的辦法了？”
“這……”
撒刻被完顏昊這麼一問，反而當場愣住了。
完顏昊說的沒錯，他這次失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炸彈，可那炸彈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更不用說有什麼辦法應對。
“既然沒有對付的辦法，那就先不必着急，凡是要盡力而爲，但在行事之前，也要先做好打算。”
“是，陛下”
撒刻連忙恭敬點頭。
完顏昊並沒有懲罰撒刻，可在撒刻看來，這卻比向他問罪還要更加痛苦萬分。
若是完顏昊對他動刑，那就代表着他的過錯只要能承擔這些責任便足矣。
可完顏昊並不責怪他，撒刻卻不是會輕易放過自己的人。
從完顏昊的宮殿離開之後，撒刻回到了自己的軍營之中。
這一仗打完，再加上後續各種事情的拖延，已經到了深夜時分，可撒刻卻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沒有半點睏意。
他乾脆翻身起牀，出了軍營之後，又騎着自己的戰馬，在這空曠雪原上一路飛馳。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只是覺得心中煩悶，想要好好的發泄一番。
雖說今晚的夜色依舊漆黑，可在白雪的照應下，卻又顯得格外聖潔。
撒刻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他忽然停下馬來，翻身從馬背下來，跪在地上，雙拳種種砸在地面。
地面上有厚厚的積雪，下面已經融化的雪花再次被凍結，成了堅硬的冰層。
撒刻幾拳下去，拳頭上已經是血肉模糊。
他又重新站起，正準備仰天長嘯，可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卻忽然皺緊了眉頭。
因爲他忽然發現，在不遠處的雪原上，不知爲何，竟然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可這裏並不是有人居住的地方，甚至連路過的人都不該有，爲何會有火把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