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聳了聳肩,繼續看下去,說:“這走到了中間部分,又細變粗,但勢頭不長,隱隱之中,還有斷線的部分……”
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堆,中心意思就兩個字“腎虛。”
青年聽出了言外之意,抽回了手,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可週圍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有一個大媽主動伸出了手,說:“小夥子,你給大媽瞧瞧,我多久會死啊?”
我葛然一愣,大媽就是大媽,果真不一般。
“大媽,這些都是封建迷信,信不得的,我剛纔就是胡亂一說,現在要相信科學,你這幅身子骨,少說也得活到一百歲。”
大媽呵呵一笑,說:“這小夥子,嘴真甜。”
一場小插曲過去,平添了一分樂趣。
火車經過下一個站臺,一批人涌了上來。
我正準備閉目修神時,林雪卻扯了扯衣角。
我睜開雙眼,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林雪指了指旁邊一個才上車的旅客,是一箇中年人,山羊鬍,黑布鞋,灰布衣,挎着一個上世紀的軍挎包。
我神情一凜:“是他?”
林雪輕點腦袋,說:“就是這個人,賣給我屍油蠟燭的。”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了邪道。
邪道緊閉着雙眼,並沒有發現我們。我悄悄地走了過去,想問個清楚。
可剛到了邪道旁邊,他卻開口了:“小夥子,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想偷我東西,沒門,有多遠滾多遠。”
我一愣,回過神來後,說道:“臭老頭,你卻裝蒜,屍油蠟燭是你賣的吧。幹這些喪盡天良的事兒,當心遭天譴,我今天就是代表上天,來懲罰你的。”
本以爲,邪道會有所反應,他淡淡一笑,搖了搖頭,說:“懲罰我?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兒。你敢動手,我敢保證十秒之內,你就會被巡警按在地上摩擦。”
這,這也忒不要臉了。
我嚥了一口氣,死死抓住邪道的衣袖,說:“好,現在不懂手,等你下車之後,咋們再算清楚。”
邪道一臉無所的模樣,頭轉向一邊,嘀咕道:“記住,是你纏着我的,等會可別撒溜子不管。”
“看你面相不像窮鬼,這下子可找到長期飯票啊。”
我猛然一愣,這邪道簡直就將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我心中有氣,卻發不出來,死死抓着邪道的手臂。
邪道叫了一聲:“你別這麼用力,我不會跑的。對了,你們是要到蘇州站下車吧,你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7K妏斆
我面色一凜,搞不清邪道的意圖。
“對了,小夥子,你怎麼認定我是邪道?”
“你,你別狡辯,屍油蠟燭是不是你賣的?”
山羊鬍子哈哈一笑,說:“年輕,還是太年輕,誰規定賣屍油蠟燭就是邪道的?”
我有些發愣,認真想了想,好似真的有些誤會。
山羊鬍子身上並沒有邪惡的氣息,反而有一股清明之氣,那是道行高深,從內向外散發的氣息,我疑惑一聲:“你究竟是誰?”
“老夫沒有名號,江湖縹緲客。”
“居無定所,一頓飽一頓飢,你可不準走,總之,你現在要對我負責,爲我下一頓飯負責,爲我今晚住宿負責,咋們的緣分已盡牽線搭橋,剪不斷理還亂……”
“小夥子,你對敘利亞局勢怎麼看待?”
噗!
我直接要吐血,準備起身離開,山羊鬍子可不樂意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物有本末,事有始終,你不準走,咱兩的緣分纔剛剛開始,後面還長着呢。”
“大爺,我的錯,我不該招惹你,你放我離開好不好。”
“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咋們進水不犯河水,打死不相往來。”
山羊鬍子不樂意了,說:“小夥子,怎麼說話的,剛纔是你自己抓着我不讓我離開。年輕人變心就是快,這麼快就拋棄我這個孤苦伶仃的糟老頭子,苦啊……”
我擺了擺手,連忙讓他打住,問道:“明人不說暗說,你怎麼才離開吧。”
山羊鬍子嘿嘿一笑,說道:“這就對了嘛,你放心,緣起緣滅,等咱兩的緣分散盡,老夫自會離開。”
“但至於何時散盡,這事兒……”
山羊鬍子指了指火車頂,說:“得看天意。”
火車走走停停,兩個小時後,終於停在了蘇州站。
我們一行人下了車,山羊鬍子慢悠悠的跟了上來,說:“老夫信無,無心的無,三位年輕人,還有這位狐狸妹妹,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胖子一臉錯愕,說:“哥,他是?”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並未多做解釋,總之,又多了一個臉皮極好的老頭。
“無心大爺,我有個疑問,你爲什麼沒有心,是被狗吃了嗎?”
望着小白一臉的好奇的模樣,山羊鬍子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捂着腰,說:“這個問題太犀利,閃到我的腰了。”
出了火車站,在路邊準備攔一輛出租車。
此時才意識到有五個人,一輛車只能做四個人,我狡笑一聲,說:“上車。”
一行人上了車,留山羊鬍子一個人在外面。
我哈哈大笑,對山羊鬍子揮了揮手,說:“拜拜您呢。”
山羊鬍子站在路邊,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一點也不着急。
我特意叮囑司機饒了個遠路,多付些錢都沒關係,能擺脫山羊鬍子就是天大的喜事。那老傢伙太鬧騰,我實在是忍受不了。
半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的拖了一個小時,我們纔在一座古鎮入口停了下來。
入口處有一座高大牌坊,一面牌匾高高懸空,書刻着四個大字“錦燈古鎮。”
一眼望去,沒有了江南水鄉的寧靜,水墨之意,大街上人潮涌動,街道邊商賈繁華,儼然是一座極富現代氣息的商業街。
我暗自神傷,好好一座古鎮,在資本洪流的摧殘下,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不知是時代的亮點,還是歲月的淚點。或許那詩情畫意的江南美景,只有在畫中才能看見。
可就在此時,我臉色驟然一變,驚道:“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