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缺口是最近一段時間留下來的。”只看了一眼，我便下了定論。
黃二三眼瞅着稀奇，開口問道：“那老乞丐把孩子帶到這兒是圖什麼？”
“誰知道呢？”我聳了聳肩，眼前的缺口大概有半人多高，如果是一個老頭，再加上他佝僂着身子，很輕易就能從這裏鑽進去。
他都能進去，更不要提半大的孩子了。
發現了缺口只能表明老乞丐有極大的概率曾把這裏作爲駐點，但他現在有沒有離開，那就是未知數了。
我們從這個缺口處進入，剛進去就能明顯感覺到圍牆內的世界與外面不大相同，天彷彿瞬間變黑了下來，雲烏沉沉地壓在人頭頂，叫人喘不過氣來。
裏面狂風大作，這大黑包實際上也是一座小山包，此刻飛沙走石，迷得人睜不開眼睛，我回頭看了一眼缺口，發現我們來時的路已經變成了一塊完整的圍牆。
“難道是障眼法？”我想了想，伸手去碰原先進來的那處缺口，卻不料想爲牆上的牆磚紋路忽然化作一張鬼臉，張口就朝我的手咬來。
“真他媽邪門兒了，門哪兒去了？”
黃二三一腳踹到了那圍牆上，將那張鬼臉生生逼退，又變成了磚紋的模樣。
此刻我已經開始打量這座被圍牆圈起來的地方，面前有沙石迷眼，看不清遠處的狀況，但是圍牆的變化，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別靠近那些圍牆。”我低聲叮囑着他，方纔能把這鬼臉逼退，下一次可就不會那麼幸運了。
而且剛纔的舉動似乎惹惱了藏在牆壁裏的東西，個個都化作成了一張人臉，對着我們齜牙咧嘴。
“看樣子到這兒來，我們似乎沒被歡迎啊。”我嘆了口氣，先一步掏出趕神鞭朝那張圍牆上打去，那些圍牆上的鬼臉掙扎着將牆皮弄出一個個人臉形狀的鼓包，似乎是想要從中脫身而出。
一時間平靜的牆面如海浪般波濤起伏，人臉接二連三的出現讓圍牆變得熱鬧起來。
但趕神鞭一落下，就好像蟻羣碰到了烈火，趕神鞭落下的地方，瞬間變成了一道平靜的圍牆，人臉盤踞在周圍，不懷好意地盯着我手裏的趕神鞭。
鬼臉沒有媒介，雖然也可以單純附在牆面上，但是終究堅持不了太久，畢竟無論從哪裏來，最後的歸宿都是隻腳底下的這片土地，沒了地氣，拿什麼來保證自己的形態？
所以這些鬼臉遲遲在牆上不下來時，我便幾乎可以斷定，這圍牆必然也是用了一些不乾淨的法子製成的，搞不好混雜在牆上的石灰或者是壘牆的磚瓦里面，燒製的材料混合了人骨。
黃二三這邊也顯了神通，他雙手起了一個我看不懂的手勢，口中古怪地念叨一聲，再者遙遙一指，鬼臉也如潮水般退去，但是我們剛剛來時的路確實已經變成了一道堅實的圍牆。
層層蠕動着的鬼臉就像是一大羣在地上殼挫着殼蠕動的龜甲，看久了也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我卻關心起了另一個問題：“這片圍牆是誰建的？又是什麼時候建的？”
“問這個幹什麼？”黃二三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給我解釋道：“我之前查到的消息，這圍牆是那片工廠後來出資圍起來的。”
“當地人覺得他們在這大黑包建屠宰場很不吉利，屠宰場爲了在這邊地方開廠子，就給大夥提了個建議，他們用圍牆把這片地方圍起來，真發生什麼事情也絕對不會干擾到他們。”
他一邊打量着四周一邊補充道：“但是我還得到了一個小道消息。”
我看了他一眼：“有話快說。”
他也算是個能看明白處境的人，猶豫一下，很快又開口：“聽說他們在圍牆裏頭還埋了點東西，說什麼是去晦的法子，真假不知，反正他們對外是這麼說的，但由於上面不讓報道，所以只有住在這裏的人才知道。”
“埋了點東西，只怕是埋了點人骨頭。”我冷笑一聲。
眼下我們在這裏待了有一小會兒，面前除了這一片圍牆上的人臉，身後一片安靜，除了環境因素對我們造成的些許影響之外，我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
本以爲這圍牆上的情況是老乞丐做的手腳，眼下這麼一看，卻好像是原來就留在這裏的屠宰場有問題，看樣子只會脫單場落座於此，再加上使用圍牆，把這大黑包圍了的那個人也是一個高人。
那他爲什麼要建起來屠宰場，又將圍牆把大黑包圍起來之後，在圍牆上設置了這麼多冤魂呢？
“不應該，考慮一下這個廠子建成的環境，都已經是很久以後了，現在社會給你上哪兒找那麼多人骨頭，除非他們把公墓的死人墳刨了，”黃二三回道，“這麼幹耗着也不是辦法，不如先往裏走看一看情況再說？”
我恍然大悟：“不對，他們對外宣稱這裏頭埋了東西可能是真，對於屠宰場來說，可能確實是個去晦的法子。”
說完這句話，我便開始行動起來，沿着這個圍牆邊緣開始走，走了大概整半圈左右，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着人臉，臉上的表情變幻無常，很有參考價值。黃二三被我轉懵了，轉頭問我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找他們埋在牆裏的那個東西到底在哪兒，”我站定，正好藉此機會休息一下，“他們找不到那麼多的人骨來弄水泥牆，但他們在建廠的時候，如果之前說這裏是小鬼子殺人掩埋的場所，他們如果在這裏打地基的話，必然會挖出很多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