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神一下子銳利了起來，瞬間抓住了她話語裏的漏洞：“你果然也參與了請仙，你是六個人裏面的哪位？”
她一愣，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這……”
“我想想……你應該是叫張萌吧？”我回憶了一下社長給我的那幾份參考資料，開口道。
眼前的這個女孩化了妝，跟她素顏模樣只能說毫不相關，剛遇見時的第一眼沒有認出她來，但我想起了她嘴旁邊的一個痣，還有臉上的部分細節，跟其中那個叫張萌的人對得上號。
真正意識到她也玩了筆仙的事，還是因爲她對於請仙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多到不像是一個旁觀者才能說出來的話。
而且她說的話雖多，但也實際上漏洞百出，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一開始說在朋友開始玩筆仙之後自己就躲在了旁邊房子裏看，可實際上按照自己的話說，那麼膽小的一個人，連出門都不敢，又怎麼可能會選擇躲在隔壁房間等待。
更何況從她的話語裏，我並沒有聽出來還有別人跟她一塊兒在隔壁房間——說自己躲在了旁邊的屋子裏，但實際情況卻比任何一個人知道的都要清楚。
“搞不好最早發現屍體的人也是你們六個人中的一個。”
一般來說死者的情況應該只有當事人，也就是屍體的第一發現人，還有警察，法醫以及醫院上層才能知道，可她只是一個女實習生而已，從哪裏知道鄭樂風的死狀？
醫院不可能主動彙報死者的情況，那隻剩下了兩種可能，一個是警方調查走訪的時候主動透露，要麼就是六個人中的其中一個人發現了屍體，然後把情況告訴了別人。
張萌不說話了，略微坐直了身子，有些嚴肅地看着我：“你是警察那邊的人嗎？僞裝成記者來調查之類的，我之前在網上看到過，會有什麼專門成立的特種部隊專門調查一些靈異的事情。”
“你一開始就沒打算把話說全。”我擡眼看着她，問道：“那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將我的身份和盤托出呢？話說回來，別把小說內容帶入現實世界啊，怎麼可能有那樣的部門。”
她因我的一句話而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道：“你，你這是什麼話，醫院這邊不讓我們實話實說，而且就算說了那些過來拍視頻的人也不信，只覺得我是在開玩笑，我又不能跟別人說……”
“最近有沒有感覺不舒服的地方？”
我只要知道她是其中一員就夠了。
靜默了一會兒，張萌抿了抿嘴：“我是實習醫生，哪裏不舒服我自然知道，你又不是醫生，我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給我看病。”
“但筆仙這個事情只有我能幫你。”我順口答道：“信不信隨你，我就把話交代在這兒了。”
女孩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小聲說道：“那你要怎麼解決？”
一天又要玩筆仙，張萌面上的表情再度轉變成了驚恐：“不，雖然玩完之後我現在還沒什麼事，但總感覺晚上有人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做不到，晚上十二點才能玩那個遊戲，我絕對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她的聲音有點大，坐在外面的護士長直接推門而入問我怎麼了。
“沒事兒，她情緒有些激動，緩一下就好了。”我隨口編了個理由，她此刻也鎮定了下來，告訴護士長自己沒什麼事。m.biqmgètn
後者這才鬆了口氣訓她：“你也是，年輕人一天到晚不要咋咋乎乎的，外面還有等待情況的家屬，你把人家嚇到了怎麼辦？”
她立刻站起身來道歉，好在護士長也沒有多爲難，讓她等採訪完之後早點回去休息。
“話說回來，你對外都是怎麼說的？”等護士長走後，我轉頭詢問張萌，張萌低着頭不發一言，正巧桌面亂着，她便開始給自己找點事做，一邊收拾桌面，一邊回答道：“我對他們說，我只是事情的旁觀者。”
“而且似乎是因爲身份不同的緣故，以至於另外兩個人被盯視的感覺強烈，我就能稍稍好一點，她們兩個人現在即便是在白天，只要是獨自一個人，也能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看着她們。”
過了許久，她才又開腔小聲說道：“不知道那兩個已經被帶到精神病院的人怎麼樣了。”
“放心吧，如果他們沒有找你繼續問話的話，就只能代表那兩個人現在還好好的。”我聳了聳肩，她表現得跟護士長所說諱莫如深並不一樣，能明顯感覺她對我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問其原因，居然是跟我在一塊時，那種詭異的感覺也會隨之不見。
“最近總覺得身邊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而且宿舍只要稍稍離開一會兒，東西就會被翻過。”
恐怕她被人盯着的感覺並不強烈，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全程雖然參與其中，但涉及到她的部分極少，被招來的孤魂野鬼定義爲最後一個人。
只要她最近一段時間不作死，繼續幹一些出格的事，很有可能是等前五個人全死完纔會輪到她。
“你說我會死嗎？”她傷感了一會兒，很快就又恢復過來，說道：“如果我再請仙，請來的不是之前就纏着我們的鬼魂，會不會被新的鬼纏上，然後兩個鬼爲了爭奪誰先弄死我們而打起來？”
我被她的想法逗笑了，雖然已經被鬼盯上，但眼前的女孩還挺樂觀：“要不要今天晚上請仙的時候問問那個鬼？”
“今天晚上嗎？”張萌皺起眉頭。
我點點頭：“對，你能不能把那兩個人約出來，咱們今天晚上在你們之前待的地方再請一次仙。”
作爲一個記者，採訪的時候牽扯到了跟受害者一塊兒玩筆仙，顯然張萌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