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挺真誠,看起來是真的,他目的就在於整她一下,讓她今後日子不那麼好過,確實沒想要她死。
他根本就不瞭解啓元朝,還當她就是可以被隨意贈送的妾。
巫馬陵身子被她貼得有些熱,從內而外,從下往上的那種熱。
伸手摸上這張精緻的臉兒,吹彈可破的肌膚讓他猶如在觸碰一塊白皙無暇的羊脂玉,一時間流連不去。
他清晰記得這女子拉開弓箭之時英姿颯爽,不輸男兒,而此刻又是這樣千嬌百媚靈動的人間尤物,這雙透着絕望悽楚的眼睛,勾魂卻不輕浮,讓他心裏絲絲麻麻的發癢,又莫名的起了幾分憐惜之心。
啓元皇帝有豔福,可卻似乎是個瞎眼的。宴席之前被皇帝牽手而入的那位低階嬪妃,與他眼下懷裏的女子相較黯淡無色,雲泥之別,皇帝卻偏偏寵彼薄此。。
他低頭,嗅她脖頸間淡淡體香,銷魂的吻婉轉而上,直到她耳垂邊,含住了她珍珠耳墜。
滾燙的呼吸灼着她,他吻過的地方和她的臉,在他眼裏一點點紅潤。
“你愛皇帝嗎?”他不由得,問了這個。
阮薇痛心的閉上眼睛,杏脣微啓:“他能把我送給別人,我恨他。”
被男人傷了心的女人,似乎特別容易激起其他男人的保護欲。
巫馬陵突然想安撫她這顆受傷的脆弱女人心了,他有些憐惜惜玉的挑起她的下巴,低醇曖昧道:“如今看清他也不算晚,我帶你走,不丟下你。”
阮薇當然不想去安槐國。
但她眼裏冒着光,天真又單純:“你要娶我做皇子妃嗎?”
巫馬陵被她問住了,清朗笑道:“胃口還真不小。你嫁過人,心裏沒數?”
這尖銳的話直刺入她心間。阮薇一怔,那雙如琥珀琉璃般的眼睛,頓時變得溼潤,淚水卻倔強得不肯落下。
巫馬陵也是個普通男人,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在懷裏委屈成這模樣,他就有些手足無措了。
“你……你知道我已經二十了,早有皇子妃,也這總不能出來一趟,回去就休了夫人吧?”
阮薇別開臉去,道:“是我不配,到哪裏都是做妾的命。”
巫馬陵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溫聲哄着:“哪兒啊,你配,只是我妻子從無錯處,我總不能那樣欺負她吧?我跟你保證,絕不虧待你,而且我妻子也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你不用擔心。”
阮薇低着頭讓他哄了半晌,咬了下脣,這才道:“我一心一意對待皇上,卻被棄之如敝履,我不甘心。”
巫馬陵聽到此處,重新審視起她。
“你想如何?”
從始至終他就覺得哪兒不對勁,眼下他才發現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這個女子絕不是忍氣吞聲逆來順受,乖乖遵從命運安排的人。拉得開銅鐵弓箭的,如何能是柔軟的兔子?
而她的獠牙到這時候才露出來。
誰是誰的獵物,誰又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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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瑋剛回到太極宮,就看到等在他寢殿門口的皇后。
她沒有換去宴席時的盛裝華服,鳳冠還戴在頭上,大概在這裏站了許久。
於初夢緊跟其後,跟着進去。
玄瑋故意調侃道:“今晚想睡朕這裏了?”
“嗯。”
這一聲“嗯”,玄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詫異的轉過身看她。
於初夢對上他視線的瞬間低下頭,道:“我們可以冰釋前嫌,好好過的。”
玄瑋沉默看着她,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你爲我妥協一次,”於初夢同他商量道,“過往就讓它都過去,我們回到從前。”
她態度很認真,很誠懇。
玄瑋卻不見得高興,他的目光突然凌厲,如同萃了冰。
“就爲了阮妃?這麼多年都不肯放下的事,這會兒能放下了?”
於初夢的拳頭握起又鬆開,點頭道:“我把她當作親妹妹,如今她危在旦夕,我不能不管。”
玄瑋脣邊勾起個譏誚的弧度:“妹妹?”
“不然呢?”
於初夢反問,再對他鄭重道:“你馬上接她回來,我們和好如初。”
她其實對於結果並不自信的,很不自信,對他而言,顯然江山重要的多,而她算什麼呢,她在五年前都不配成爲他的阻礙,更別說現在。
玄瑋的臉上遍佈陰霾,冷峻的看着她,帶着深入骨髓的審視。
於初夢再問:“巫馬陵答應給你什麼?”
玄瑋神色未動,仍是沒有開口。
於初夢道:“你心裏很清楚的,能讓你心動的條件,他巫馬陵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女人就給了你。哪怕巫馬陵真就這麼一眼看上了阮妃,願意爲她付出莫大的代價,安槐國的帝皇同意嗎?那個國邦還輪不到巫馬陵來做主!”
玄瑋沉着眼眸道:“皇后,這些事與你無關,朕有自己的考慮。”
“你是有考慮,你心裏清楚,明明十有八九這就是白白折了阮妃。玄瑋啊,她今日是爲了啓元朝的顏面,纔出這個風頭,才遭這禍事的,你到底有沒有心?!”
她揪住玄瑋的龍紋衣襟,啞聲問:“若巫馬陵開口要的是我,你也同意,是不是?”
玄瑋沉聲道:“你是皇后,他不敢開這個口。”
“還差得遠嗎,他已經當着臣子的面索要你的女人了!”
於初夢又氣又急,逆血上涌頭重腳輕的,雙手揪着他衣襟,以至於整個人撲進了他懷裏。
玄瑋摟抱住她,任由她鬧無動於衷。
這說的什麼傻話。正如巫馬陵所說,妻妾之分天壤之別。妃子不能以妾看待,可在他眼裏,除卻身爲皇后的髮妻,其他女人都沒太大區別,都是可以捨去的。
巫馬陵若開口要皇后,那就不只是挑釁,而是戰事在即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於初夢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他墨跡的,再次提道:“你把她接回來,今後我好好對你。”
玄瑋圈住她肩膀,緊緊抱在懷裏,也不說話。
於初夢聲音發顫帶着懇求。
“這種事上,你從來沒有選擇過我一次,就這一次,你選我可不可以?爲我妥協一回,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