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

    樓高帶着程風來到一處打鐵的攤子處。

    這處攤子正有兩個光着膀子的打鐵匠,正在手持大鐵錘擊打着鐵塊,每次敲打一下,便火星四濺。

    而且,程風從他們打鐵的聲音聽出來蘊含着一種旋律,非常有節奏感,這一幕,引起了程風的注意,使他將其暗暗記在了心上。

    一旁的樓高帶着程風來到這處攤子時,打鐵的兩個鐵匠在看到樓高時,眼神頓時變得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充滿着崇敬、崇拜和尊敬的目光。

    他們正想要停下手頭的工作時,卻被樓高用眼神示意不用如此,於是,他們只好繼續着手頭的工作。

    樓高望着正在沉思入神的程風,不禁笑着問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程風並沒有什麼隱瞞,直接回道:“剛剛兩位大哥打鐵時,不僅沉穩有力,而且這擊打的節奏也極爲巧妙,就像是一種玄妙的韻律,使人聽上去還覺得是一種奇怪的新鮮體驗。”

    樓高聽到程風這番話,眼裏卻是流露出了震驚。

    “這些,真是你剛剛發現的?”

    看着樓高眼裏的懷疑之色,程風也無奈了起來,不就是有話直說嘛,我這麼老實的說出自己的體會,怎麼還讓你就不相信了呢?

    難道說,說真話就真地那麼難以相信嗎?

    在心中腹誹了一會兒,程風一本正經地回道:“當然。這有什麼問題嗎?大家應該都可以聽出來,沒什麼不同!老爺爺,你不用如此一驚一乍的,弄得我都要擔心你身體上是不是有什麼毛病了!”

    樓高聽着聽着,便感到話不對味了,臉也隨即黑了幾分。

    你纔有毛病呢?

    老人家我身體挺硬朗的,比你這個年輕人都強很多!

    當然,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因爲這種話,不符合他這個身份。

    說了,反倒拉低他的身份。

    他可是有身份的人,不和年輕人計較。

    於是,樓高鄭重地說道:“這種體悟,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聽出來的。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下你的女友,應該就知道老頭子的意思了。”

    樓高的話,直接讓獨孤雁鬧了個大臉紅,她感到一陣尷尬,不禁偷偷地瞥向程風。

    只是,程風想的是,眼下來到這裏,正好有獨孤雁打掩護,倒是可以避免一些事情。

    於是,他順着樓高的話說道:“獨孤姑娘,你剛剛從那打鐵的聲音中,有沒有和我一樣的感受?”

    獨孤雁沒想到程風不僅沒有辯解,反倒還順着應了下來,不僅一陣沒來由的心慌,她紅着臉低着頭說道:“公子,剛剛我只是覺得打鐵的聲音,就是打鐵的聲音,並沒有什麼不同,和公子你說的體會,完全不一樣。或許是我剛剛走神了,要不讓我再聽聽看!”

    程風聽到獨孤雁的話,心中不禁一陣狐疑。

    但他也沒想很多,便同意了獨孤雁再聽聽看。

    接着,獨孤雁平復心緒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認真傾聽着打鐵的聲音。

    良久。

    獨孤雁才皺着眉頭開口說道:“公子,你之前說打鐵充滿着一種韻律,這個我完全沒有這個感受,而且,我還覺得這個聲音很討厭,有些刺耳!”

    這下子,程風卻是愣住了。

    他不禁望向樓高,說道:“老爺爺,這是怎麼回事?”

    樓高淡然一笑,回道:“老頭子剛剛說了,這是你的個人天賦。憑老頭子的眼力來看,你在打鐵這塊的天賦非常高,若是沉下心來打鐵,遲早在這一事業上,成爲斗羅大陸最爲出色的鐵匠。年輕人,怎麼樣,有沒有考慮在打鐵這個事業上發展呢?”

    程風臉一黑,這是什麼話,讓我打鐵?

    在斗羅大陸這個畸形世界,成爲一名鐵匠,腦子怕是生鏽了。

    這斗羅大陸可是魂師的世界,其他的職業,恐怕在魂師職業下,都會黯然失色。

    或許眼前這個老鐵匠所說的鐵匠這一職業,恐怕要等天庭統一斗羅大陸,然後改變大家的思想,那也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於是,程風直接搖頭,“老爺爺,你的建議我會仔細考慮的。只是,我暫時還沒有成爲一名鐵匠的想法。”

    樓高聽了程風的話,不禁沉默了下來,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失落,同時,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唉,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想必腦子要是但凡正常點的,恐怕都不會選擇成爲一名鐵匠了!”

    樓高的感慨,程風默不作聲,他只當是老鐵匠終於放棄了讓他成爲一名鐵匠的心思。

    “年輕人,你可知道,你在這打鐵方面的天賦有多高嗎?”

    樓高依然有些不死心,紅着眼,緊緊地看着他。

    程風淡然一笑,“這個世界的選擇,不是隻有打鐵這一項選擇,對於我來說,還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是不會將時間浪費在打鐵上的!”

    樓高頓時如蔫壞了的茄子,瞬間破防了。

    他放棄了讓程風堅持做鐵匠的想法了。

    於是,他說道:”還有比讓一個人發揮出自己天賦,然後不斷地攀登新的境界,這種讓人孜孜以求的事業了嗎?”

    程風聽了,卻是一笑,對此,他不置可否。

    半晌。

    程風看向樓高說道:“老爺爺,你覺得斗羅大陸,都是哪一羣人說的算?想必你心中也應該清楚,魂師纔是斗羅大陸的主要職業,其他的都算作是冷門職業。而要讓大家在思想上接受成爲鐵匠,和成爲一名魂師同等重要,這纔是我畢生奮鬥的追求。我這麼說,老爺爺你應該知道了我的意思吧?唉,我的話可能說的太多了,老爺爺你也只是一個鐵匠,或許不太理解。簡而言之,就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每個人要做的事情,不必要求都一樣。”

    樓高自然聽出來程風的言外之意。

    只是,理解後,便是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眼前這個少年,竟然有如此宏圖之志,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而且,這個少年所選擇的一條路,實在是不可能的一條路。

    對於斗羅大陸,他的瞭解更深。

    成爲魂師,是每個斗羅大陸之人在選擇職業時的第一執念。

    而其他的職業,也是因爲諸多現實因素,而被迫進行選擇。

    如今,他聽到程風說要讓天下職業都平等對待,這樣的未來,他心中自然很滿意,也很期盼,但他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這種不現實的追求,直接在他心中被掐斷了。

    此時,在樓高看來,程風是一個極爲可怕的少年!

    竟敢以一己之力,想要動搖斗羅大陸無數歲月流傳下來的執念,這種想法可謂駭人聽聞,但也因爲這種事情前所未有,勇氣可嘉。

    於是乎,在心中,他對程風的欣賞,再次拔高了一個高度。

    但此外,心中多少有些惋惜,在打鐵方面能做出大作爲的天才,可惜可嘆!

    瞬間,樓高腦海中迸出這麼多的思緒來,他深深地看了程風一眼,纔開口說道:“年輕人,你的心比我大,格局也比我大,勇氣更是出乎我的意料,雖然我不太相信你會做得到,但我很佩服和欣賞你這股銳氣,以及敢爲人先的精神!老頭子感覺你是個大氣魄之人,再以長輩自居,恐怕有些倚老賣老的嫌疑了,這樣好了,我以小友稱呼你,咱們兩個雖然才相識不久,但我感覺小友很入我的眼緣。”

    程風感到有幾分意外,此時,他開始正視起眼前這位鐵匠了,一個有如此見解,還能理解他話中有話,這是一般的鐵匠能做到的事情嗎?

    於是,他便試探地問了一句,“不知道老爺爺你怎麼稱呼?”

    樓高淡笑一聲,回了一句,“我就是個打鐵的老鐵匠,名字嘛,叫我樓高就好!”

    我去,程風一聽到樓高兩字,臉色便格外精彩。

    自己想要找的人,竟然就在眼前,這着實令他感到喫驚不已。

    同時,他心中也一喜。

    於是,程風趁機說道:“可是神匠樓高?”

    “呵呵,那神匠,不過是外人給我的名頭,老頭子我可從未認過,我剛剛也說了,就是一個打鐵的鐵匠,哪裏敢自居神匠啊!離神匠的境界,我還差得遠!”

    對於樓高這番說辭,程風可是不大相信的,不過,這恰巧也證明了樓高本人的人格魅力也是非常讓人欽佩的。

    這也更加讓他堅定最開始的想法,想要跟着樓高學習一段時間。

    就是不知道樓高會不會答應下來。

    下一刻。

    程風收起臉上的笑容,看着樓高說道:“老爺爺,你可願意教我如何打鐵,教我一些金屬錘鍊方面識別和錘鍊的本領?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拜老爺爺爲老師。”

    樓高一聽,心中那個意外,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剛剛程風表明不會成爲一名鐵匠,可眼下的這種,又是什麼意思呢?

    心中頓生許多疑惑的樓高,便開口問道:“你之前不是說不會成爲鐵匠的嗎?現在,你怎麼又——”

    程風掃了掃四周,人來人往,面有難色。

    見此,樓高心中瞭然,便徑直領着程風進入了這處打鐵攤子後面的屋子,彷彿是此地主人似的。

    進入房裏後,樓高看向程風和獨孤雁,接着將目光匯聚在程風身上,問道:“小友,剛剛老頭子的疑惑,小友可否爲老頭子解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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