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是在這一刻,一個名字便已經在人羣中響起。
幾息之間,聲音變越來越大。
最後甚至形成了一片聲浪。
“陳牧陽??”
“陳牧陽!!!那個南三郡縣的大才子!”
“陳牧陽!朝都招考!第一名!!!”
擡頭望去,只見陳牧陽三個大字,穩穩的飄蕩在榜單的第一位!
【思論】滿分!
【政側】極甲!
【詩詞】滿分!
【射術】滿分!
“都是滿分!”
“除了政側,都是滿分啊!!”
看熱鬧的民衆心態自然是最放鬆的,畢竟不用關心自己是否能夠上榜,所以誰是招考的頭名,便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一個個的就像是小報記者一般,爭先喊着陳牧陽的名字,感嘆這位才子竟然能考出如此可怕的成績!
而人羣中,最歡喜的似乎是一位穿着小廝書童模樣的半大孩子,他指着天空上的榜單,激動的不停的跳着,口中大喊:“我家少爺!頭名是我家少爺!!!”
喊聲招來了無數的目光,再望向他旁邊那位錦繡華服,風流倜儻的書生,衆人眼中屆時驚呼不已。
原來,這位白衣書生便是陳牧陽!好生的英俊,好生的風姿!
萬千矚目之中,陳牧陽臉色卻沒有太多的變化,甚至於有些疑惑。
他對自己的才學極爲的有自信,原本他就是衝着這頭名位置來的,此時得了頭名,只能說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然而......那個叫許白焰的傢伙呢?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對這次招考的第一名勢在必得纔對啊?難道這傢伙失誤了?
帶着這疑惑,陳牧陽的視線快速的往下掃去。
結果第二名......不是許白焰!
第三名......也不是!
直到第十名,都不是許白焰?!
陳牧陽蒙了,他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於是又從新看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許白焰這三個字。
“難道......”他自己都怔住了,想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出來:“哈哈,是我想多了麼?這許白焰,難道真的只是一個脾氣古怪的窮書生?”
......
再看許白焰這一邊,四人都沒有說話,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榜單。
看啊......找啊.....
突然!董富貴一聲尖叫:
“我.......我我我......”他指着天空,胖乎乎的臉因爲激動都直顫!
幾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然還真的看到了【董富貴】這個名字。
四個科目一科甲等都沒有,可就是搖搖欲墜一般的排在最後的幾名!
但是!最後幾名也是名次啊,也算是過線了啊。
董富貴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也不顧一身昂貴的衣裝:“啊!爹!!!我考上了!!!我進朝都學堂啦!我要給你娶兒媳婦啦.......!啊呀!”
他一點形象沒有的喊着,引來的側目竟然不比陳牧陽少,一旁的萍兒上來就給他一腳:“嚷什麼,你爹哪來的兒媳婦,趕緊站起來!”
董富貴一凜,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又想到許白焰這邊還沒有找到名字,趕緊起來,乖乖閉上嘴繼續跟着找。
可是......那榜單上近百個名字之中,始終都找不到許白焰三個字。
時間只是過了不長的時間,但是許白焰的心卻越來越涼,他是從後往前看的......直到最後的視線停留在了第一個【陳牧陽】的名字上時,他也依舊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他低下了頭,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謝清婉攥住了自己的衣袖,顯得比自己還要緊張。
“許學弟......”她望了過來,小聲道:“其實也沒什麼的,天下這麼多學子,每年能入朝都學院的,也最多不過百人,這次不行,咱們下次再來就好。”
許白焰沒有做聲,沉默了好半晌:“恩,我知道,其實我也一直覺得,自己如果都能考上,那也太小瞧大秦帝國億萬書生的水準了......只不過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又浪費了這麼多銀錢,以及大家的......”
還沒等他說完。
“這怎麼能說是浪費呢。”謝清婉連忙打斷了他:“許師弟,你別難過,其實如果你願意,可以在這裏繼續複習啊,我每天放課後都會來給你補習,這樣的話,明年你就一定能考上,宿舍也不用還,而且我每年的學補足夠你衣食住行了,你真的不必回虞城,就當是在這裏......陪陪我也好......”
“就是......清婉姐惦念你,你如果不傻,應該能感覺到吧。”一旁的萍兒也加入了進來:“所以你就在朝都再住一年好了,你是不知道,你在的這段時間裏,清婉姐姐身旁沒了好些追求者,她從來就沒有這麼清淨過。”
“就是!你就待在着得了。”董富貴嘀咕着:“不然以後我去樂坊,找誰喝酒去?”
幾人說着,也顧不上揣摩口中的話合不合適,但是似乎目的都是相同的。
那就是安慰許白焰,同時想讓他留在朝都。
不過......
“哈哈......謝謝你們了。”許白焰道,然後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
他還是要回虞城的,這不是不敢面對失敗,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而是覺得自己的水準還沒到能來考朝都學堂的程度,既然如此,那就應該按部就班的回去再仔細學上幾年,而不是在這兒趕鴨子上架,這才合理。
可就在這時......
“許公子......”一個聲音突然傳來:“不知成績如何?”
幾人都望過去,結果就發現了陳牧陽竟然走了過來,手裏輕握着扇子,很友好的道。
因爲他是今年的頭名,所以身上的目光自然很多,而當他站過來的時候,這些目光自然也關注到了許白焰,有些人認出來了,這就是那個在射術一科之中,力壓陳牧陽的書生。
“沒考上。”許白焰也沒有絲毫想要掩飾的意思,直接道。
一語出口。
“什麼?這傢伙沒考上?”
“不會吧,我記得他術數是第一個交卷的啊,還以爲是個厲害的人物呢?”
人羣中一些竊竊私語。
而陳牧陽似乎也是一愣:“哦,沒考上?那......是我失禮了。”他抱拳道:“想必許兄沒有發揮好,明年再來過便是。”
陳牧陽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說什麼過分的話。
雖然對方几次三番搶了自己的風頭,還把自己帶來的護衛給打傷,但是風度這種東西,該講還是要講的。
之前自己完全是看走眼了,沒想到這小子真的只是個普通的窮書生,既然這樣,那他也就不是自己這個層面上應該去在意的對手了。打壓小人物這種事情,做起來的確爽,但是卻太小家子氣。
所以陳牧陽乾脆也就不理許白焰了,而是將視線再次轉向了謝清婉。
就像是之前他說的那樣,謝清婉是他接近秦公子的一條備用路線,既然許白焰這傢伙是個廢物,那這會兒......自然是要試着能不能將這條路線再撿起來。
“謝姑娘,在下如願取得了今年的招考頭名,今晚準備在酒樓設宴,不知師姐能否賞臉......”
謝清婉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微笑着,想着怎麼樣拒絕對方。
一切似乎回到了招考沒有開始的那天清晨,陳牧陽又一次來到了謝清婉的明前,而人羣中的人則又順理成章的陷入了一種才子佳人,花好月圓的世俗幻想之中。
而那位窮酸的落榜生許白焰,則好像成爲了硬插在一對鴛鴦中間的煞風景的物件。
“連招考都上不了榜的人,怎麼還好意思站在謝師姐身邊。”
“就是......癩蛤蟆想喫天鵝肉!不對,咱們這幫人才是癩蛤蟆,這個連名單都上不去的廢物,連癩蛤蟆都不如。”
俗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得到了貶低這位落榜生的機會,四周的朝都學子下意識的竟然覺得,如果謝清婉旁邊站着的是陳牧陽,那還容易接受一些,畢竟人家一對都是考了頭名的,自己比不上也合情合理。
然而!
就在這時......
遠處突然一連串的馬蹄聲傳來,急急切切,密密麻麻,轟響由小到大,由遠而近。
順着聲音望去......
只見一匹軍馬順着二十七巷長街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