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官員陪着他。
巡視午門刑場,他問陪同的官員:“今天將在這裏處死的,共計多少人?”
“回稟陛下。”刑部尚書回道:“知道叛亂祕而不報或是直接參與者,共計四百餘人。”
孟昶點頭,什麼話也沒說。
刑部尚書問了一句:“敢問陛下,是不是全都處死?”
“不是已經審訊過了?”孟昶瞥了他一眼:“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被皇帝說的不敢再問,刑部尚書躬身跟在後面。
羅玉翔小聲對他說了句:“陛下早就下了旨意,怎麼還多問該不該處死?”
“我只是覺着殺的人太多。”刑部尚書說道:“那些參與叛亂的兵士,陛下不是都給赦免了?”
“兵士是兵士,賊人同黨是同黨,怎能一樣?”羅玉翔壓低聲音:“陛下心情大好,可不要惹惱了他。”
刑部尚書不敢說話了。
孟昶走了一圈,並沒有離開,而是吩咐羅玉翔:“在這裏給朕搭個可以躺着的地方,朕要看人犯伏誅。”
“陛下。”羅玉翔勸道:“刑場之上,污穢氣重的很,還是回宮等消息好了。”
“朕要親自監斬。”孟昶說道:“要讓天下人知道,但凡敢於叛亂者,絕對不會有好下場!即使是皇親貴胄,參與其中,也將連坐!”
“老奴明白了。”羅玉翔不敢多說,吩咐幾名宦官,爲孟昶準備華蓋去了。
沒過多久,華蓋搭起,下面有着一張四方大牀。
羅玉翔低着頭,什麼話也沒敢說。
皇帝確實性情變了。
過去的皇帝,提起殺戮,很多時候都是於心不忍。
而如今的他,好像很喜歡血腥似得。
四百多官員家眷和皇親貴胄即將伏誅,他居然躺在這裏,說什麼感覺很不錯。
“你是不是也覺着朕過於冷血?”孟昶向羅玉翔問了一句。
“老奴不敢。”羅玉翔回道。
“不敢,不是沒有。”孟昶說道:“朕其實也不想殺這些人,四百多條人命,又不是雞鴨貓狗。可是朕不殺他們,天下什麼時候才能安定?大梁什麼時候才能少些覬覦皇位的亂賊?當年,朕要是不給孟廣機會,彈劾一事鬧起,把他給砍了,他的家人何至於如今被清除出皇族?”
羅玉翔回道:“陛下說的是,說起來,還是孟廣不識好歹。當年陛下已經給過他一條活路,他不僅不思悔改,反倒還勾結雷人使者,鬧了這麼一出。”
“雷人使者與副使煽動叛亂,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讓他們的隨從帶回去。”孟昶慢悠悠的說道:“交給雷人可汗,要他知道,大梁可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地方!”
“老奴這就轉告刑部尚書。”羅玉翔應了。
“告訴刑部尚書,以後該問的話問,不該問的,就不要再多問了。”孟昶加了一句:“否則,朕會懷疑他做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