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李光薰：“將軍來到大梁皇城，有沒有什麼感悟？”
“有。”李光薰回道：“我的感悟就是，投奔大梁太晚，應該早幾年來投，或許更好些。”
“早幾年？”陳四海笑了：“早幾年海麗還沒被雷人進攻，梁軍也沒有馳援，將軍怎麼可能想到投效大梁？”
李光薰嘆道：“陳大人說的是，最近這些日子，我時常會想。大梁待海麗向來不薄，海麗太子爲何要做出那樣的事情？封閉港口，爲了海麗周全，我就不說什麼。可他爲什麼要派出海軍進入大梁海域？他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會是什麼？”
“他肯定想過。”陳四海笑着說：“正如陛下說的那樣，海麗有很多人認不清自己，總覺得世上最強大的國家是他們。大梁疆土遼闊，他們充耳不聞，甚至閉上眼睛裝瞎。雷人進攻之前，不少海麗人還以爲可以阻擋。雙方真的開戰，海麗人這才發現，憑他們根本抵禦不了雷人。”
“陳大人看的明白。”李光薰點頭：“當初在海麗的時候，大人也與那裏的官員、貴胄有過接觸。”
“是有接觸。”陳四海笑着說道：“那時我就挺瞧不上海麗人，其中還包括將軍。
李光薰一愣：“包括我？”
“對，包括將軍。”陳四海問：“將軍難道敢保證，當初沒有與其他海麗人一樣的想法？”
李光薰頓時滿臉尷尬。
他當年確實有着和其他海麗人一樣的想法，認爲世上最強大的國家，就是他們海麗。
大梁雖然地域遼闊、人口衆多。
直到後來，邊關戰事爆發，雷人步步緊逼，李光薰才發現，他的這種想法是多麼可笑。
海麗確實是個小國，相比於大梁，它甚至渺小到，連被正眼看看的資格都沒有。
他越來越不明白，海麗人的優越性究竟從哪而來？
李光薰輕輕嘆道：“陳大人說話，爲何如此直接？”
“不直接，將軍或許不會想到當初的自己。”陳四海笑着說：“只有直接一些，才能讓將軍看明白所有事情。”
“陳大人說的沒錯，我確實也是最近才把事情看明白。”李光薰點頭。
陳四海問他：“將軍領兵討伐海麗，打算用什麼戰法？”
“討伐海麗不過是個方式。”李光薰回道：“陛下要的並非僅僅如此。”
陳四海好奇：“將軍以爲陛下要的是什麼？”
“陛下要的，是摧毀海麗人的心智。”李光薰回道：“從正面突破他們，讓他們知道，海麗軍隊在梁軍面前，究竟單薄成什麼樣子。”
“將軍有沒有想過，強攻海麗，會有不少將士埋骨沙場。”陳四海提醒：“耗費物資也是非常龐大。”
“想過。”李光薰微微一笑：“物資耗費的越多，距陛下要的越近。”
陳四海不再多說。
他已經想明白孟昶的意圖。
海麗不過是個小國，擊破他們沒有多難。
梁軍要做的是，氣勢上一定轟轟烈烈，否則海麗人不會知道什麼叫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