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辰國上下議論之聲四起,茶館酒樓內最熱門的話題儼然成爲了前線戰事。
“那羅剎領兵三十萬之多,如何會一戰潰敗?簡直是個天大笑話!”7K妏斆
茶館之中,就連說書先生也開始藉着近來熱度,開始以此牟利。
即便是在國都墨城,這番情景也不曾少見,當真是不愧辰國,百年安和,百姓之聲也使得逐漸大了起來,依舊是王侯權貴職權,但百姓之聲卻也成了政績一大評判。
“那羅剎據說被敵軍打得丟盔棄甲,簡直丟人現眼!”
“泱泱大國三十萬大軍,敵軍不過二十萬據說,卻是一敗塗地,簡直讓人唏噓!”
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與友人坐在茶館中無事,也開始談論當下熱議話題。
“孟公子說笑了,這羅剎不過是個四品武將出身,想要接着亂想謀取戰功,被打的丟盔棄甲算什麼丟人?當說是本分纔對!”
那書生友人同樣是名書生,同樣跟着言語嘲諷開口。
“說的是,本分罷了,領着俸祿欺壓百姓他們在行,真正有事兒了卻又擔待不起,一羣酒囊飯袋!”
“哈哈哈哈……孟公子,你這麼說可就是一棍子將整個朝堂都打死了。”那友人接着迴應道。
而就在二人對坐的包廂之中,卻陡然傳來一聲脆響,雖說在熱鬧的茶樓之中這道聲響顯得並不那麼明顯,但包廂之中男子心中憤怒卻是已然寫在了臉上。
男子年歲不大,看樣子三旬上下。
手中握着茶杯碎片,說明先前的響聲並非杯子被打碎,而是被這男子一手捏爆。
男子身側跟着一個與之年歲相仿的男子,這男子在一旁顯得很是恭敬,見杯子碎裂,也不敢開口詢問。
對面那孟公子與友人依舊還在議論,與男子隨行之人衝着這臉上寫滿了憤懣的男子開口道:
“屬下這就將這呈口舌二人處理。”
但男子卻直接搖頭道:“無需。”
隨行男子愣住,而後忍不住開口道:“大王……這……”
被稱作大王的男子聞聲陡然站起身,赫然是辰王,辰國君主本人。
辰王微服出巡至此,本就懷有深意,眼下隨行下屬這般開口,辰王頓時冷目相加。
隨行官吏連忙跪下身,一言不發,瑟瑟發抖。
辰王搖了搖頭,坐下身。
而對面排座的那孟公子與其友人依舊在相繼開口。
“孟公子,在下家中與這朝堂之上牽扯頗多,傳出消息,這辰王有意徵兵,並且朝堂之上前日還發生了譁變,辰王親自拎着劍斬殺了幾名當朝重臣!”
那友人沉聲開口,茶館內人多口雜,頓時被不少人聽了去。
那孟公子聞言低聲道:“這話眼下是禁忌,說不得,當然,這辰王徵兵,當真是臨時抱佛腳無疑,當真是國難當頭啊。”
孟公子一聲感慨,使得對面包廂內辰王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
“那羅剎與朝堂諸多重臣,不需多說,就是一羣酒囊飯袋,三十萬大軍竟是被輕易擊潰,自然是國難當頭!”友人隨聲附和道。
辰王落座對面廂房,一直聽着二人言語。
辰王雖說聞聽二人鼓吹,心中隱隱做怒,但實際上整個茶樓,或者說整個天下,幾乎所有百姓都在議論。
但直到二人說出最後這番話語,辰王卻是忍不住了。
辰王徑直起身,衝着一旁隨行官吏吩咐道:“擬旨,宣告天下,徵兵以應對國難。”
“臣這就去。”那官吏迴應道。
而後辰王拍了拍手,身側頓時出現一衆侍衛。
緊接着辰王將房門推開,走到茶樓走廊之中。
辰王揮手事宜,其身側一名宦官當即大喝出聲:“辰王蒞臨,參見辰王陛下!”
宦官一聲高呼,剎那間喧譁沸騰的茶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探頭看向此處。
不知誰起頭上前跪拜,頓時所有人紛紛跪拜行禮。
“參見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
辰王一言不發,臉色陰沉,示宜身側官吏開口。
官吏連忙高喊道:“當下國難當頭,大王徵兵天下,年方四十以下,十八以上,非家中獨子者應當響應號召……”
隨着宦官將辰王旨意當衆念出,不多時茶樓內又是一陣譁然。
辰王一言不發,走到廂房對面那孟公子與友人的位子,二人連忙跪拜在低,辰王居高臨下看向二人。
“兩位年輕俊傑,對於本王徵兵如何看待?”辰王冷聲開口道。
二人心中頓時焦急如焚,而後冷汗直唰唰的便往外冒。
“啓稟大王,草民對大王徵兵萬分贊同,國難當頭,興亡生存之際,家國之大事,匹夫有責!”那孟公子連忙應聲回捧,頓了頓又接着道:
“當然,草民不過一介書生,連殺雞之舉都不曾有,又何來戰場上殺伐之力?還請大王恕罪。”
辰王臉色如常,顯然料到這般說辭。
隨後辰王轉身走出茶樓,僅留一句話:“將這二人拖出去斬首。”
孟公子與友人愣在原地,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茶樓內衆人也是紛紛看着熱鬧,不多時,茶樓外留下了兩具屍首,血濺當場,就在街口,引來無數民衆圍觀。
而走出茶樓的辰王,卻是眼神異常黯然。
無人知曉辰王心中在想什麼。
跟在其身側的護衛僅聽見辰王一直喃喃低語:“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霜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辰王情緒低迷,一直到了傍晚回到宮內後,便將自己鎖在了金鑾大殿之上,將所有人統統清空,一人孤坐王位,看着朝堂之上空蕩蕩的場面。
一直到了深夜,辰王依舊孤零坐在王位之上。
大殿內都是其喃喃低語之迴響。
“百年安穩,舉國自官吏到百姓,都成了只會食米的蟲子,都成了廢物……”
“霜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百年沉澱換來的結果……”
“辰國當亡,亡國之君,可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