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走在皇宮的甬道之中,他從來沒有感覺這條路有這麼長過,感覺怎麼走也走不盡,但是這條甬道在他看來又是那麼的短,彷彿就是就是那些藏在心中的野望,一旦開始就只會極劇的向前推進,沒有再反悔的機會。

    嗒,嗒,嗒。

    皇宮之中響起了腳步聲,韓信不疾不徐地走着,他的目光堅定,彷彿已經看穿了什麼,自己現在正在走的是一天有死無生的道路,就是不知道等會兒迎接自己的又會是什麼場景呢?

    這次他之所以就這麼毫不設防的進了宮,不僅是因爲那一道聖旨,而是他韓信清楚,這其中有着自己的知音——蕭何的手筆。

    那呂后是何等水平他難道不清楚嗎?如今若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話,能夠找來商量的人除了蕭何之外,韓信想不到大漢的滿朝文武衆還能有誰可以值得他如此的信任。張良這個大漢的絕代智囊早就看破了一切,拖病不出,整日扮演着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潔身自好,絕不會把自己陷入無謂的政治漩渦之中。

    說起蕭何,韓信承認自己的崛起離不開蕭何的引薦,要是沒有蕭何多次地在劉邦面前推薦自己,也不會有他韓信的今天,可惜,兩人慢慢地已經站到了對立面上,今天,就是最終的了結吧!

    韓信走啊走,慢慢地踱步到了長樂宮的鐘室之前,他遠遠地望去,宮室之中盡是隱隱綽綽的人影,而居中的那道身影,身披鳳袍頭戴霞冠,無比尊貴,正是呂后無疑。

    此時。一個聲音遠遠地傳出來。

    “我早就聽聞淮陰侯是能征善戰的大丈夫,乃是我大漢的開國元勳,如今已經到了此地,卻不敢進來與本後一敘嗎?”

    韓信聞言,沒有表示什麼,擡腿,邁步,慢慢地朝着明知道是死地的鐘室走去,義無反顧,毅然決然。

    此刻,他心中已經沒有更多的想法了,呂后的話語無異於圖窮匕見,完全向他道明瞭一切——今天,你敢信就是要死!但是,他韓信又何曾畏懼過這些東西?千軍萬馬他見過,屍山血海他也見過,他是大漢的不敗戰神,是軍中的常勝將軍,又豈會在生死麪前低頭呢?

    【韓信剛剛來到長樂宮,腳才跨進了鍾室,就被呂后指示左右的武士給綁了起來,此後,呂后使宮女以麻袋套住韓信,將其吊在空中,最後以竹籤將其刺死。嗚呼哀哉!一代名將,竟然死於婦人之手,這是何等的諷刺?】

    相傳,韓信勞苦功高,爲漢朝的建立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劉邦對其讚賞有加,特賜下口諭,對其許諾道:天不殺韓信!地不殺韓信!鐵不殺韓信!

    可是,事實往往都是殘酷的,當一個諾言許下的時候,大概率就是要被違背了。人們不會把目光聚焦到不重要的事情上面,但是當某件事情被人們放到一個重要的位置上的時候,就如同被一個個聚光燈所照耀,這樣人們想不注意到都難。而諾言這種東西又非常奇怪,一但產生,似乎就會吸引着人們前去將其破壞。

    以麻袋裝裹韓信,使其不見天日,此爲不見天;用繩索束縛韓信,將其懸空離地,此爲不見地;遣宮女竹刺韓信,令其亡於木器,此爲不見鐵。天,地,鐵,世間之死,拋開這三者來看似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但就是看似不可迴避的三個條件,彷彿是韓信的最大倚仗的條件在絕對的殺心面前就是形同虛設,沒有什麼實際的約束效力。

    人們從來不缺乏從看似完美的條件中挑刺和規避的熱情和好奇心,越是看起來不可被推翻和突破的那個東西,對人們來說越像是致命的誘惑,特別是和生命這種沉重的話題掛上鉤之後,更是能夠引起人們對其的進一步的探索。所以,韓信的死不過是一場早早就籌謀好的陰謀罷了,世間沒有什麼真正的免死金牌,只有你自己是否一廂情願,恃才傲物罷了,免死金牌不是最後的底線,而是時時刻刻都在耳邊的警告。

    韓信被套在麻袋之中,不得動彈,懸掛在空中讓他根本借不上力,當然他也沒有進行無意義的掙扎,那樣不過是讓自己的窘態盡顯,惹人嘲笑而已。而在韓信身旁,則是慢慢地圍上來了一羣神色陰冷的宮女,原本的小女兒家的姿態在她們身上完全看不見,對於韓信這大漢的不敗戰神,呂后還是很給他面子的,就連這些人手都是經過了精挑細選才選定的。

    定睛看去,那些宮女手中個個都拿着削尖的竹刺,那些尖銳的一頭看上去都讓人感到眼珠有被刺痛的感覺,想來應該也是殺人利器了。今天這些普通的竹刺,即將有機會飽飲一位千古名將的鮮血。

    呂后看着韓信從頭到尾也沒有反抗的心思,心中安定的同時也不由得有些惱怒,就算韓信的身份再怎麼尊貴,他也不過是大漢的一個侯爵,而他呂后是什麼人?大漢的國母,萬人之上的存在,這個韓信在臨死之前竟然對自己竟敢如此的不屑一顧?

    “淮陰侯!別怪本宮心狠手辣,想來你在那些史書之中也沒少看到過這樣的事例,想你這樣的人確實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俊傑,舉世看去,這天底下已經沒有人能在軍事和兵法上的成就能夠超得過你了,但是也正因爲這樣,所以你對我大漢來說不得不死!我這樣做也只是爲了穩固大漢,避免這世間日後出現動亂罷了,希望你在黃泉之下不要怨恨我大漢,不要怨恨陛下,若是真的要找一個人來恨的話,就找我吧!”

    呂后看着自己說了這麼多,韓信依舊是沒有什麼反應,也是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韓信!你若是還有什麼遺言,倒也可以說一說,說不定本宮看在你將死的份上,寬宏大量,可以爲你轉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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