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們知道昨天我們家煮肉了!”

    丁小蝶一眼就看出堂兄他們的花花腸子,就這點跟蹤技巧也太差勁了。

    張秀尋思了一會:“山也不是咱的山,他們要去就去,去了各憑本事喫飯。”

    那個丁山都十七歲,也不小了,他帶着十四歲的妹妹和十歲的弟弟就這樣跟在身後,竟給人一種莫名的不安全感。

    丁小蝶同意母親的說法,他們再可惡也狠不下心叫人餓死,既然那山上有喫的,就大傢伙一塊唄。

    不過丁山那副陰森森的樣子也着實不得不防。

    正好這時路邊還有兩個孩子,丁小蝶靈機一動,把那兩孩子也叫上:“趁着喝了粥有力氣,上山採點蘑菇也是好的。”

    那兩孩子都是十歲左右,已經知道想爲家裏分擔了,於是當即答應下來。

    之後丁小蝶還轉身落落大方地叫:“堂兄堂姐,你們也要跟我們一起上山採蘑菇嗎,走吧,一起。”

    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提出來一塊去,丁山和丁雪反而有些尷尬,只有十歲的丁浩還不知道啥叫丟臉,他喜滋滋地跑過去:“那麼堂姐,我們走吧!”

    丁小蝶摟着他的肩轉身,堂弟比自己小兩歲,可是個子和她一般高。

    她故意問道:“怎麼回事,我看着堂哥和堂姐好像很不高興似的,難道他們不想上山。”

    “想,怎麼會不想,我爹出門的時候說過了,要我們一直跟着你,半眼也不能漏。”

    話完後丁浩才發現自己竟然說漏了嘴,他連忙擡手捂着小嘴巴。

    “沒事,我啥也沒聽見。”丁小蝶安慰他。

    小孩子的思想還不能獨立思考,尤其是這個年代孩子們幾乎都不識字,像丁浩這麼大年紀的時候,要被人帶歪簡直太容易了。

    聽到堂姐這麼說,丁浩才踏踏實實地跟着她走。

    至於丁山和丁雪,他們故意拖拖拉拉地走在後面和村裏那兩個孩子說話,即想要跟着他們,又不願意有啥交流。

    張秀看在眼裏,嘆口氣搖搖頭,大人造的孽,看把孩子都教成啥樣了。

    ……

    以此同時。

    丁貴正被全村的男人羨慕着。

    “丁貴,你手上那是啥玩意兒。”

    “看着不錯哈,這樣手就不用碰着死人了。”

    丁貴呵呵一笑:“是我媳婦做的,她就是擔心碰着,所以才連夜做的這個。”

    “喝,沒想到張氏還有這麼好的手藝。”

    “就是,心細手藝好,哪像我家那個死婆娘,整天只知道嚎。”

    別說村裏的男人,就連來福村長都好奇地上前查看:“不錯嘛!”

    他苦苦尋思着:“有點眼熟。”

    這話把丁貴嚇一跳,還好過了一會來福說道:“我記得十幾年前有一次去省城,看到有個西夷人就戴着這樣式的手袋子。”

    丁貴這才鬆了口氣,幸好他這個手套的款式只是一指通的那種,除了大拇指之外,其他手指頭都在一塊,這樣看起來簡單,也不太新奇。

    等大傢伙都走開的時候,丁貴小聲跟來福說:“哥,昨天晚上的兔子皮別扔了,涼曬出來後可以做兩副手袋子。”

    沒辦法,入鄉隨俗,他也跟着這麼稱呼吧!

    來福頓時眉開顏笑:“你這個人,以前看着老老實實的,沒想到還挺有點子,行,我回去跟你嫂子講。”

    丁貴笑着仰了仰下巴。

    他可不老實,一點也不,說起這些攥算的東西,相信他說第一凹子溝裏沒人敢說第二。

    只是後來搬運屍體的時候,村裏的男人們都找到了藉口。

    “丁貴,快,你來擡他的頭,有手袋子不怕。”

    “丁貴,這邊,來來來!”

    丁貴纔不是那個曾經的受氣包原主,他只把他們那一組該搬的搬好,其他的直接把手套扔過去:“戴上,你也行。”

    “……”

    村裏人發現,丁貴沒有以前那麼好使喚了!

    不過他們來不及去細想其中的原因,就一個個薰得乾嘔不止。

    就這樣搬完一家搬第二家,等所有遺體都搬完後,還要回去那屋裏消毒。

    陸家來送早飯的時候留下了一袋石灰粉。

    爲了接下來不會有瘟疫氾濫,石灰粉必須撒得很仔細。

    撒石灰粉的時候丁貴和丁德丁榮三兄弟竟然分在一起,他懷疑是來福村長故意這麼做的,也許是想叫他們兄弟三好好聊一聊。

    只可惜村長好心辦壞事,這兩個兄長一個陰險狡詐,一個毒辣無比,跟他們完全沒辦法正常交流,更別提理智的聊一聊了。

    所以丁貴就悶頭撒石灰,一句話都懶得說。

    就當他正撒得賣力的時候,丁榮和丁德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地把他堵住。

    “大哥,二哥,有事兒?”丁貴心裏明鏡似的,不過他裝出一副困惑的樣子停下手裏的活。

    丁榮便直接問道:“老三,昨天晚飯你家煮肉喫是嗎?你老實告訴我,哪來的肉?”

    丁貴愣了愣,撲哧笑起來:“大哥你真逗,這會談肉合適嗎?”

    這不剛剛纔擡過屍體嗎,怎麼聊得下去。

    丁德立刻低吼:“問你話你就說,否則……”

    “否則如何?”丁貴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眼眸中也有精銳的光澤一閃而過,此時的他再也不是那個唯唯諾諾半生人的丁貴了。

    這讓丁德不由得愣了愣,但緩過來後他依然把狠話放在前面:“以後有啥能喫的,先分一半給我和大哥,否則我們要你家好看。你別以爲自己懂得點東西就抖起來,我告訴你,小心你媳婦和閨女。”

    “二哥,你這是在威脅我啊?”丁貴好笑地咧開嘴:“你是說如果不把喫的分給你們,就要對小蝶不利是吧?那我告訴你,第一,喫的是我們家自己的東西,我們想怎麼喫就怎麼喫,犯不着分給你們。第二點就是小蝶這孩子雖然還小,可她惹不得,不信你改天抽個時間去試試,保準她不把你收拾得叫天天不應。”

    怎麼可能,就丁小蝶那潺弱的樣子。

    丁德和丁榮都同時冷笑:“老三你聽清楚了,你不仁我們不儀,別到時候來我面前哭鼻子瞪眼,你最好好自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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