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似懂非懂。
皺着眉，沉聲詢問：
“師傅，搶壽是個什麼意思，難道是去搶奪別人的壽命？”
師傅一點頭，很乾脆得回答道：
“沒錯，搶別人的。”
我面色一驚，竟然要去搶別人的。
我搶了別人的，那別人不就和我一樣，沒了大運？
我皺着眉，有些牴觸，但沒有開口。
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我也不想裝什麼聖人。
不過師傅卻在繼續往下說到：
“世間萬物，活着的都有壽。
當然，別人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你。
所以想要活下去，就得去搶，去奪。
搶花草樹木，奪蛇蟲鼠蟻的，少沒勁兒。
搶來，也供不住一個人的命。
人魚鳥獸等動物，因果太大，你也背不起！
搶來，你的命也接不住。
所以就剩一樣東西，鬼。”
我心頭一顫，露出一絲驚愕的表情望着師傅：
“搶鬼壽？”
師傅繼續點頭：
“沒錯，搶鬼壽。
因爲你是陰命，鬼看你像供奉。
喫你一口精氣神，便可增加道行。
反之，你這種特殊命格的人，也可以去搶鬼壽。
鬼的壽，不是真的壽命。
而是一種氣運、運勢。或者理解成能量、道行。
搶得越多，你的燈油就越多。
但也只是增燈油，不會延燈芯。
你被喫掉的大運，也就會一點點的被找回來……”
我面色震驚，很是驚訝的望着師傅。
沒有想到，我要活下去，竟得用這種離奇的辦法。
和鬼，去爭壽。
心中雖然很喫驚，這個辦法太驚悚。
可目前看來，也只是唯一的辦法。
我不想死，只想活。
嚥了口唾沫，跟着開口道：
“師傅，什麼鬼都可以嗎？我又該怎麼去爭呢？”
師傅吐出一口煙霧：
“你的命雖是特殊，可以搶鬼壽。
但普通鬼的燈油太少，也容易背因果惡債，稍有不慎就得落得一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因此，只剩下兇魂惡鬼……”
聽到這兒，我心裏又是“咯噔”一聲。
和鬼搶壽，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
可誰知道，師傅卻說，我要搶壽的對象竟然是兇魂惡鬼。
師傅淡然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往下詳細講解。
他說，兇魂惡鬼之中，極陰極煞最好，窮兇極惡最佳。
這種髒東西，往往怨氣重殺氣重，禍害一方。
加上我已經拜他爲師。
今晚便給我燒黃紙，立下牌號，拜祖師爺。
從今往後，我就算“持證”進入了這個行當。
有這層外衣。搶壽時也能名正言順，避開因果惡報。
而我戴上的鬼壽錢，不僅能壓住自身的精氣神，還能做燈油容器。
髒東西剷除得越多，燈油積累得就越多，它的顏色就越深。
所以從今往後，我戴的鬼壽錢就不是鬼錢陰德。
而是我的命，是維持我燈火不滅的大運和燈油。
洗澡，這東西也不能摘！
同時告訴我，眼下就有一隻送燈油的髒東西。
那隻纏着我，好幾次想害我，想我給她做替死鬼的女鬼。
師傅讓我今天好好在萬福堂休息。
等到了今晚，他就幫我添第一縷燈油。
至於以後，就只能看我自己。
能活到什麼時候，也看我自己……
訊息量有些大，我努力的在腦子裏消化。
從一個普通人，突然跨越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裏。
而且從今天開始，我還要和鬼爭壽。
驚訝和惶恐，已經不足以形容我此時的心情。
師傅見我呼吸急促，一臉震驚的樣子。
叼着菸斗，站起了身：
“小秦，辦法我已經說了，你自己消化消化。
櫃檯上是我喫下剩下的包子。
我困了，進去休息一會兒，你隨便。”
說完，師傅顧灰按着太陽穴。
有些暈乎乎的樣子，臉色也不太好，徑直進了裏屋。
應該是爲我做藥，影響到了他的身體……
師傅離開後，我做了幾次深呼吸，平靜自己忐忑的心情。
最終暗暗的咬了咬牙，心裏想道；
幹他媽的，只要能活命，搶鬼壽就搶鬼壽。
搶他們的，總比他們搶我的好。
經過了這些天遭遇，我對髒東西幾乎深惡痛絕。
有了這個想法和決心，我也不再過多憂慮。
看到櫃檯上的包子和豆漿，早已經飢腸轆轆。
當看到包子的塑料袋都沒打開時，我嘴角勾起一絲淡笑。
看來顧灰這老傢伙，也是口是心非。
還說他喫剩下的，分明就沒動過。
拋開那份還債合同不說，其實他這個人挺好的。
對這個師傅，增加了不少好感。
喫飽喝足，肚子沒那麼餓了，便靠在沙發上便想睡一會兒。
畢竟師傅說了，今晚將帶着我直面那隻纏着我的女鬼。
不僅要爲我出口惡氣，更要借她的鬼命，爲我增添燈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