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可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也不是什麼大殺器。
而是一種特別招陰的東西。
這是我在師父留下來的手札古典裏，看到過的介紹。
是用柳樹葉、槐樹根、榆樹皮、梨樹枝、桑樹花，五種陰木混合，用陰火，燒成一把灰。
再加上上百死人的頭髮灰。
一比一的混合在一起的一種“黑灰”。
這種灰，也被叫做“百冥灰”。
以前修建城隍廟時，牆壁灰裏，都會混合這東西。
主要是用來招鬼。
讓那些遊魂野鬼，能夠飄到城隍廟。
好讓城隍老爺給他們做主，能夠送他們下去投胎輪迴。
城隍老爺就是收鬼的，鎮得住。
這倒沒什麼。
可是普通人要是帶着這玩意兒，或者將這種灰摻雜在建築材料裏修房子。
陽宅能成陰宅，人房能變鬼屋。
是一種，活人非常不待見和忌諱的東西。
我是沒想到，這姜爺這裏，竟然有這麼多“百冥灰”。
因爲調和比例是一比一。
這把大一包百冥灰，得多少死人的頭髮，才能混合出這麼一包百冥灰？
我驚訝的看着手裏的黑布袋子。
姜爺卻很肯定的回答道：
“沒錯，百冥灰。
船一動，你們就往河裏撒就成了。”
姜爺在施法，沒解釋太多。
老莫卻不解的詢問道：
“老秦，什麼是百冥灰？”
“就是用五陰木，外加上百個死人的頭髮燒盡，混合的一種陰灰。
我在書裏看到過。
說這種灰招陰。
對活人百害而不一利。
接觸多了，能折壽……”
我如實開口，將我在書上看到的內容，告訴了老莫。
老莫也是聽得雙眼一瞪：
“臥槽，這灰這麼損的嗎？”
我二人正打量百冥灰。
船頭的姜爺，卻是雙手一合。
跟着低吼一聲：
“起船！”
姜爺這一聲，非常具有穿透力。
這一嗓子，好似響徹了整個河面。
但他話音剛落。
我們所在的小船，卻是“哐當”一聲悶響。
好像船底，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
我和老莫第一反應，是不是水猴子又來拍船了？
急忙通過船舷兩邊，往下看。
這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之下。
我和老莫都嚇傻了。
只見河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游來了一羣活魚。
不斷用腦袋和後背，盯着小船。
接連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就好像剛纔，水猴子拍船時的動靜。
那些魚很怪，我和老莫都沒見過，也叫不出名字。
黑背大嘴，帶着鬍鬚。
一雙眼睛很大，看着像羊眼。
說是鮎魚，但又不像。
說是鯉魚，卻也不是。
這會兒聚滿了船底。
本來平穩停在河面上的小船，突然之間有了動靜。
開始往前面的黑色迷糊之中划行而去……
“我去，這、這什麼情況？”
老莫驚訝的再次發聲。
我也回過神來，有些不可思議。
但看樣子，這些魚顯然是姜爺給招來的。
不愧是這河裏的船老大。
這手段，不得不讓人佩服。
但我也沒忘記姜爺給我說的事兒，船隻要一動，就往河裏灑出百冥灰。
我迅速的打開袋子。
袋子是皮的，好像還是蛇皮。
一共被封了三層。
捆綁得非常嚴實。
等我打開第三層袋子的時候，一股幽香瞬間撲面而來。
好香，那味道比上千塊錢的香水還好聞。
“好香啊！”
我不自覺的嘆了一聲。
同時抓出一把百冥灰在手裏。
那香味，瞬間撲面。
很奇怪，五種陰木，沒一種是香的。
人頭髮，更可能沒這香味，燒掉後還有一股焦臭味道。
可誰知道，這幾件東西混合一起，竟如此幽香。
好像，可以穿透我們的皮膚。
讓整個人，都變得輕鬆。
不濃郁，可那香味，卻讓人慾罷不能。
香得我和老莫，都忍不住的多吸了一口。
站在船頭的姜爺見了，卻大聲制止道：
“別聞，會折壽的。
這是，給河裏的鬼魚喫的。
是也用來引那惡鬼的。”
姜爺一嗓子，讓我和老莫猛然驚醒。
這纔想起，這特麼是百冥灰，是招陰的玩意兒。
活人，是不能隨便碰和嗅食的。
此刻再沒遲疑和猶豫，抓起一把百冥灰，就扔到了河裏。
這百冥灰剛落水，我們就聽到河水裏的大黑魚嘴巴“吧嗒吧嗒”的聲音。
就好似喫奶嘴的聲音。
而我們所在的小船，往前航行的速度，變得又快了一些。
再往後看。
那濤濤黑水，距離我們只有大概五米遠。
逆流而上，不斷的追趕着我們的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