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新奇。
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賀厭棕，此刻臉色有些憔悴，還穿着病服，穿着拖鞋。
她應該怕他的。
蘇煙微挽着趙所宣的手臂，親暱的靠着他。
“來給你道歉。”賀厭棕一向不是個能屈能伸的人。
別人敢負他，他一定十倍奉還。
但是……
蘇煙微。
不一樣。
“道歉？要把你判刑了，你知道要道歉了？”蘇煙微不想聽他說辯解的話。
道歉有什麼用？
給她造成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
“判刑？你覺得能判個幾年？”賀厭棕低頭，“到時候再弄個緩刑，基本不用進去。”
“犯錯了，就該受到懲罰，你判幾年，緩刑多久，是法院的決定，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趙所宣握着蘇煙微的手，“賀先生，沒別的事，就讓開吧。”
“我說過了道歉，爲什麼你們兩就是不相信我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臉，“我用我這張臉保證，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他臉皮那麼厚，有什麼真心話？
都是屁話。
廢話。
蘇煙微很想打他兩拳。
“你沒有真心，你從來沒有。”她微微搖頭，“你只會折磨我，你此刻出現在我的面前，就是一種折磨。”
她恨他。
恨他把自己折騰的身心受創。
恨他揪着自己不放。
恨他到死都不肯放過她。
恨他嘴上說的和實際做的，永遠不同。
道歉……
也不是第一次說。
他哪次是真心的。
把她當成一個玩具，一個丟了的玩具。
被別人撿回去了，很珍惜了，他還要時不時的想要帶回去，自己玩，一邊想要，又一邊搞破壞。
想讓她遍體鱗傷。
蘇煙微一陣心痛。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惡魔呢？
賀厭棕明明張着一張帥氣逼人的臉，他可以露出最溫潤如玉的微笑，也可以露出惡劣邪壞的笑容。
他可以一手鮮血淋漓，一手高傲的舉着香檳。
他的行爲舉止有時候優雅的像王子，有時候……就是地獄爬出來的撒旦。
他背後如果有翅膀，一定是極致黑。
他如果有靈魂，一定是齜牙咧嘴的骷髏模樣，散發着最深沉的惡意。
“蘇蘇，你這樣說，我好心痛啊……”賀厭棕捂着胸口，“我受了傷，都還來送你，這都不是真心的？那什麼是真心的？”
“伏法纔是真心的！不看着你蹲監獄，我就不相信。”蘇煙微一句廢話都不想和他說。
她摸着小腹，臉色冷着。
賀厭棕的目光也從她的臉上，移到小腹上。
她小腹很平坦。
看不出懷有身孕的模樣。
但是……
那張臉卻和之前不同了，顯得格外多了幾分溫柔似水的柔情。
趙所宣摟着她的後腰，“你都聽見了，我老婆不想和你多說。”
“懷孕了，就該溫柔善良大方點，給孩子積點德，你一直生氣，對胎兒不好的，萬一影響到胎教，你就不害怕你的孩子以後和我一樣的性格……”賀厭棕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蘇蘇，想讓我以後不出現在你面前，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你撤訴，第二，你要真誠的接受我的歉意。”
“你的歉意都不真誠，我要怎麼真誠的接受？”蘇煙微薄脣打顫。
她有些支持不住。
她真的不想見到賀厭棕。
她埋頭靠在趙所宣的懷裏。
那麼依賴繾綣的模樣。
賀厭棕眯起眼，這畫面的確很刺眼。
“怎麼樣纔算真誠？把我的眼珠挖給你，纔算真誠？”賀厭棕呵呵的笑了起來，“我敢挖，你敢看，你敢收嗎？”
賀厭棕是個瘋子。
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但是傷害自己這件事……
蘇煙微不覺得他能做的出來。
趙所宣安撫着蘇煙微的情緒，然後站起來。
他眉目清冷，“說到底你還是怕了，當初做哪些傷到她事情的時候，在想什麼？賀厭棕，你欠她的，這輩子都欠她。”
“她現在不想見你，以後也不想見你，至於我們的孩子，更不需要你的操心，他是我和微微的愛情結晶，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趙所宣掃了眼他身上的病服，“傷成這樣，賀先生還特意跑來送我們，真是身殘志堅。”
“趙所宣！”
“叫你爺爺幹嘛。”
爺爺？
這混蛋在說什麼？
賀厭棕揚手。
到底是病人，反應沒有那麼快。
趙所宣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賀先生，暴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否則，你爲什麼此刻還能站在我面前。”
“你可不是會動手的人。”
“我不會，別人會。”趙所宣甩開他的手。
他冷漠的不看賀厭棕的任何情緒。
他轉身，扶着蘇煙微，摟着她的後腰，“賀先生，後續，會有律師跟你在法庭上見的。”
兩人朝着門口走去，“蘇煙微！你給我站住！”
蘇煙微停頓了一下。
她轉身，漂亮的眼睛裏映出賀厭棕憔悴的神色。
本應該是溫柔的光，卻顯得過分的冷漠。
“你說的沒錯，真是因爲我現在懷孕了，不想和你多做糾葛，有個了結最合適不過，賀大少爺，我和你，以前的關係，早就煙消雲散了，我們之間除了恨，討厭，我找不到其他的。”
她聲音溫柔，“或許我以前愛過你，那也是以前了，你知道的，愛不會消失，但會轉移。”
她看向身側的趙所宣，“我現在喜歡我老公，我只想和我老公，還有我們的寶寶在一起。”
“我真的，真的，真的……可以撤訴，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來騷擾我們，也不要去騷擾綿綿他們，我們趙家和你沒有關係了……”
“你能做到這一點，我觀察觀察，具體開庭還有一段時間，如果你能做到，我隨時可以撤訴。”
“我不想見你，你以後也別來找我。”
她說完，擡眸對着趙所宣微笑，“老公，我們去回家吧。”
趙所宣請了陪產假。
真的要陪她回去養胎了。
賀厭棕算什麼？
一個討人厭的混蛋罷了。
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的他們，纔是煞筆。
賀厭棕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
愛不會消失，但會轉移？
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