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忘掉?
她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哥哥渾身是血的畫面。
明明胸口被插了一刀,可是他的後腦勺爲什麼會流血呢?
後腦勺,很重要的地方!
“哥哥會不會變成傻子?”趙初綿一臉害怕的盯着盛西舫,“會不會啊?我不敢想,我不能想……”
哥哥那麼聰明!
如果變成一個傻子……
她接受不了。
關鍵是……
嫂子以後怎麼辦啊?
盛西舫捧着她的臉,輕聲安慰,“不會的,哥哥不會變成傻子的,就算變成傻子,哥哥應該也不是普通的傻子。”
你這是安慰嗎?
趙初綿軟軟的擡起手錘向他的胸膛,“你,你……”
“老婆……”
“嗚嗚嗚……”
她現在就是渾身都不舒服。
不自在。
難受的不行。
她怎麼能做出那種事?
她現在都不敢想象。
趙初綿靠在他的懷裏,老公的熟悉的強有力的心跳聲,漸漸的讓她平靜下來。
可她的呼吸卻還是沉喘。
盛西舫看的心疼,“我給你按按頭皮,你放鬆點。”
她極淺的“嗯”了一聲。
浴室裏溫度升高,氣溫真好,浴缸裏泡着也格外的舒服。
漸漸的,趙初綿靠在他的懷裏,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半個小時後,盛西舫用浴巾抱着她出去,將她放在牀上。
“衣服呢?換衣服……”
“我要去醫院!”
嫂子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必須去。
“等着。”
盛西舫轉身出去。
很快就端着一杯牛奶進來了。
趙初綿靠在牀頭,“牛奶?”
“喝杯牛奶,壓壓驚。”
“我更想喝酒……”她覺得此刻更需要酒精的麻痹作用。
盛西舫清冷的眸微垂,順勢坐下,“牛奶。”
沒有酒,牛奶也行。
她實在是口乾的厲害。
她乖乖的喝了牛奶,遞給他,“衣服,老公,我的衣服……”
以前辦事效率不是挺快的嗎?
怎麼現在……
衣服都沒有。
趙初綿撐着太陽穴,難道是剛剛在浴室裏泡澡泡的太舒服了嗎?
怎麼感覺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
她閉上眼睛,安心的等着。
她似乎聽見了盛西舫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然後又漸漸走近。
他身上的熱意傳來。
他俯身,“你睡吧,我給你穿衣服……”
她迷迷瞪瞪的點頭,任由她擺弄她的雙手和雙腳。
盛西舫看着她身上的睡裙,很滿意。
她也睡着了。
安眠藥作用不錯。
趙初綿溫柔乖軟的躺在牀上,他低頭親親她的小臉。
她現在去醫院也做不了什麼,還不如在酒店裏好好睡一覺。
一切的事情,他都會好好處理的。
不需要她操心。
她更需要好好的睡一覺。
盛西舫也爬上牀,將她摟在在懷裏。
趙初綿睡得更加深沉,偶爾會擰擰秀氣的眉。
翌日。
可能是安眠藥的作用太過強烈,趙初綿睡了很久才醒。
迷迷糊糊中,她記得自己和盛西舫去了酒店,然後泡澡,換衣服……
喝了一杯牛奶,然後……
她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醫院的藍色長椅上,身上裹着黑色的大衣,腦袋正靠在盛西舫的手臂上。
盛西舫心裏一顫一顫的,他時間算計的剛剛纔。
估摸着她可能會醒了,就把她從酒店帶來醫院了。
不到五分鐘,她就醒了。
盛西舫一點沒有揹着她悄悄做了其他事的愧疚感,“你醒了,老婆,你都守了一晚上了,要不要回酒店休息?”
“可是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啊!我現在感覺特別好!可能是因爲老公你陪着,我還穿着你的大衣……”趙初綿笑了笑。
等她回過神來,臉上的笑意瞬間斂住。
現在他們在醫院。
走廊上很安靜,卻依舊充斥着消毒水的氣息。
哥哥還沒有從手術室出來。
她還不知道哥哥的情況……
趙初綿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她細白的手伸進盛西舫的掌心裏,緩緩的插進他的指縫裏,十指相扣。
就這樣握着。
盛西舫就這樣陪她坐着。
兩人沉默的等了半個小時。
手術中的三個字,才從紅燈變成了綠燈。
趙初綿馬上站起來,兩人着急忙慌的看向手術室。
醫生出來,後面護士推着病牀。
病牀上趙所宣腦袋上纏着紗布,身上穿着病服,身體都被擋在了白色的薄被中。
趙初綿看的一陣心痛,張開嘴,卻沒有聲音。
“他怎麼樣?”盛西舫摟着她的腰,問道。
“沒有刺中心臟,性命無憂,但是後腦勺着地,裏面插進了一根鏽了的鐵釘,已經取出來了,需要等他醒來仔細觀察觀察……”醫生說着,微微搖頭,“希望沒事吧!”
生命無憂,至於其他的……
不能保證。
趙初綿的腿,瞬間就軟了。
什麼叫……
希望沒事?
不能保證沒事嗎?
哥哥!
“哥……”
“哥哥!”
趙初綿埋進盛西舫的懷裏,無聲的抽泣,“哥哥……”
哥哥可不能出事!
趙初綿害怕了。
從未這樣緊張不安過。
“爸媽那邊,你說了嗎?”趙初綿輕聲問,“嫂子會擔心的。”
“暫時還沒有,我說他臨時有事。”盛西舫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這話……
“那好,我們先在醫院陪着他,等哥哥醒來,平安無事之後,再,再,再……”
再通知他們吧。
趙初綿和盛西舫便在醫院陪着。
趙所宣整整昏迷了五天。
初冬悄然來臨,玻璃窗外寒風呼嘯,冷徹刺骨。
而趙所宣還在ICU裏躺着。
好冷!
趙初綿手裏握着一個粉色愛心的電暖寶,坐在外面看着。
這五天,她幾乎都是在醫院度過的。
盛西舫也陪着她。
忽然,ICU裏面傳來動靜,那些醫生護士穿戴着無菌病服衝進去。
她頓時心焦,不安的握着盛西舫的手,“老公……哥哥是不是醒了?”
“有可能。”
盛西舫從來不給她準確的保證。
趙初綿聽着他清清冷冷的聲音,卻有種莫名的安定感。
哥哥醒了!
真的醒了!
從ICU病房轉移到了VIP病房。
趙初綿站在牀邊,溫溫柔柔的,試探性的問,“哥……你還是認識我嗎?”
趙所宣睜開眼睛,無神的瞳孔看向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