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陣複雜，喉嚨裏涌起難以言喻的情緒。
有別於之前幾次內心戒備又排斥的相見，此刻的她才真的是第一次仔仔細細打量起自己的兒子。
面前的封朔擇很高，看起來略微偏瘦，皮膚白皙，秀氣又不乏棱角。
仔細看，他的五官和她很像，只是多了男人的剛毅，輪廓立體，側臉很像封城熠和賀宴錚。
這是她那一年屈辱折磨裏生下的兒子，自己都沒抱幾天就被帶走的兒子。
現在時間一晃二十多年，兒子已經從襁褓中的小嬰兒長得這麼高大挺拔了。
林雅嵐眼眶有些發燙。
她努力忍住，目光落在封朔擇的臉上。
他的臉頰上還有一道很淺的印痕，已經快要消失了，正是她之前傷的。
她不想傷他的，只是當時情緒來了控制不住。
他會不會怪她？會不會嫌棄她瘋瘋癲癲二十多年？
就在林雅嵐的各種思緒中，封朔擇渾身的氣息一點點冷沉下來。
他臉上雖然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可卻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
可就在這時，他的手臂突然被林雅嵐拉住。
“小擇擇。”林雅嵐忐忑地叫了他一聲。
封朔擇身子一僵。
林雅嵐見他沒掙開，於是又道：“對不起。”
封朔擇猛地低頭，看向面前的女人。
“我之前不是故意不認你的。”林雅嵐垂着眸子：
“我只是不知道怎樣接納那段過去……”
封朔擇脣.瓣動了動，可他覺得嗓子很乾，發不出聲音。
他不擅長安慰人，更學不會賀宴錚隨口就來誇讚人的話。
他看了很多封涵毅在暗室裏的視頻。
看得他心頭對封涵毅的唯一一絲憐憫都沒有了。
原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錯怪了母親。
林雅嵐不是水性楊花，她也沒有不要他。
他的母親，只是被困在了很深的黑暗裏，需要他們來拯救罷了！
現在，他什麼都沒做，母親自己走出來了，該道歉的是他。
如果他早點知道真相，不要助紂爲虐，或許母親能夠早日窺見光明。
“對不起。”封朔擇聲音依舊不大，可這次的語氣堅定多了：
“媽，我沒有恨你，也不怪你。”
林雅嵐怔怔地擡起頭，對上封朔擇的視線。
下一秒，她伸臂，將封朔擇抱進懷裏。
緊緊的。
“我的小擇長大了，媽媽都抱不起來了。”林雅嵐感嘆道。
封朔擇伸出手臂，慢慢地回抱住了林雅嵐。
他想說，母親抱不動她，但他抱得動她的。
良久。
林雅嵐眨了眨眼，努力將眼底的淚憋回去，看向夜初棠：
“小棠說的，去戰鬥要漂漂亮亮的。”
“必須的！”夜初棠點頭：“媽，我們現在進去？”
林雅嵐道：“好。”
說着，她還伸手拉住了封朔擇的手一起往裏。
一旁，賀宴錚見狀，不由道：
“媽，是不是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啊？您怎麼只拉着老三，我和大哥要喫醋了！”
聞言，林雅嵐有些無奈地笑笑，這老二兒子還真活潑。
只是她擡頭一看封朔擇，卻發現自己小兒子的耳朵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