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看她那樣子,應該平時就很粘哥哥……”

    越來越多的人被哭聲引來,甚至對面無表情的李景然指指點點,連查房的住院醫生都忍不住皺起眉頭,想着給這對兄妹一個臺階下。

    “好了好了!沒什麼可看的,都回去吧!”

    醫生衝周圍人招了招手,走進病房翻看了下徐晚晚的病歷,確定她沒什麼大礙,就對李景然道:“既然人都醒了,就領回去吧,我們這裏病牀緊張,家屬配合一下。”

    “我不是……”李景然臉一黑,想解釋兩句。

    可醫生壓根不給他們機會,掉頭就走,跟着病房門跟護士說,今晚把徐晚晚的牀位空出來,還有別的病人等着救命呢。

    這下不走也得走了。

    李景然冷冷地盯着女孩,“你滿意了?”

    徐晚晚默默地吸了吸鼻子,低下頭,小聲道:“哥哥對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去哪兒,哥哥你要是還生氣,我,我不麻煩你帶我回家,你給我指下路,我自己走回去好不好?”

    讓一個剛剛暈迷醒來的小姑娘,大半夜走回家?

    兄妹倆多大仇啊?

    隔壁牀的人看李景然的眼神,已經和禽獸無異了。

    李景然簡直如芒在背。

    他臉色一片漆黑,冷聲道:“跟我走。”

    李宅,書房。

    “先生,那位小姐已經睡下了。”

    “知道了,不用管她。”

    李景然衝過來彙報的管家點了點頭,又想起方纔的事情,眸光閃過幾分冷意。

    -

    次日。

    徐晚晚以爲離家出走後,自己會睡不着,但實際上她睡得很好,一覺就到了天亮。

    她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以往盤踞在心頭的憋悶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下意識將功勞歸到了那個陌生的男人身上。

    不愧是氣運之子!

    雖然昨天死皮賴臉很丟人,但值了。

    很快,她就被人叫下樓喫飯。

    李景然已經到了,手邊放着咖啡,正用手機看着什麼,完全沒理她。

    但徐晚晚剛沾了他的光,一點都不覺得被忽視,拉開椅子坐下,主動道:“哥哥早。”

    少女聲音脆甜,帶着愉悅的笑意,一雙杏眸彎成月牙,有幾分嬌憨的可愛。

    李景然餘光一掃,默不作聲地點了下頭。

    徐晚晚胃口很好,她很久沒喫過熱的早餐了,以前在徐家,爲了討好家人,她都是全家最早起來的,等所有人喫好,她那一份早就涼了。

    “喫完就離開。”

    忽然,李景然開口,聲音漠然。

    說完,他擡了擡下巴示意,立刻就有人遞上一張銀行卡。

    他冷漠的道:“這裏的錢,夠你生活一段時間,我耐心有限,別在我面前耍花招。”

    徐晚晚怔住了,有些茫然。

    “哥哥要……趕我走嗎?”

    “我不是你哥哥。”

    李景然皺了下眉,淡淡開口。

    說完,他徑直起身上樓。

    半小時後。

    李景然出門比以往晚了些,他猜着那女孩走了,才從樓上下來。

    結果剛一出門,就看見一個人影。

    女孩身材瘦小,抱着書包縮在屋檐下,雨水落在地上又迸濺起來,弄得她衣角全溼了,頭髮也溼漉漉地貼在臉上,原本巴掌大的臉失了血色,顯得更脆弱了,整個人蔫巴巴,眼角暈開一抹粉紅,好像剛哭過似的。

    她擡頭對上他的視線,立刻眼淚汪汪地喊,“哥哥。”

    軟糯的聲線帶着明顯的顫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叫李景然都愣了愣。

    徐晚晚其實就是腿蹲麻了。

    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離開這裏,又碰上下雨,只好躲在屋檐下,想着等雨停再走,剛纔一見到李景然就想站起來,結果一股難言的痠痛直衝腦門,讓她差點摔地下,眼底也泛起熱意。

    “你怎麼沒走?”

    李景然沉默片刻,大抵是她看起來是在可憐,語氣倒不像剛在餐桌上那麼冷。

    “我不知道去哪兒。”

    徐晚晚抿了抿脣,眼淚汪汪的開口,“我只認識你,哥哥,別拋下我好不好?我喫的很少的,也可以睡沙發,求求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她在賭。

    她必須靠近氣運之子才能活長久,而眼前這人是她目前認識的唯一一個,爲了自己的小命,她都要厚着臉皮想辦法纏住他。

    徐晚晚哭着哭着,就想起了自己上輩子的事,覺得自己可真的是太慘了,越哭越兇,最後哭的眼睛都腫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李景然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靜默半晌後,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不管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哭得倒是挺真情實感的,彷彿他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真是個麻煩。

    李景然和徐晚晚對視片刻,終於敗下陣來,黑着臉衝屋裏的管家吩咐,“去找套她能穿的衣服。”

    成功了!

    徐晚晚眼睛一亮,趕緊揉着腿站起來。

    直到女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口,李景然才收回視線。

    隨即,他看見了對方落在沙發上的書包,微微敞着口,裏面露出一角白紙——似乎是准考證。

    李景然皺了皺眉,毫不客氣地擡手抽出來,黑白紙張上印着女孩的臉,還有名字,考點和準考號。

    “高中生?”他臉色更黑了。

    哪家能捨得把剛成年的孩子送過來?

    李景然是一點都不信徐晚晚的話,但對方確實一臉無辜,沒什麼心機的樣子,他更傾向於是被人利用的。

    思慮片刻,他將准考證拍了照發給助理。

    “查一下這個人。”

    准考證都是一人一個號,沒有僞造的可能。

    徐晚晚身體本來就不好,又淋了雨,吹了半小時冷風,進屋就有點不舒服,她跟管家要了藥,喝完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來,被牀邊的人影嚇了一跳!

    “是我。”低沉的嗓音徐徐響起,徐晚晚揉了揉眼睛,才認出竟然是李景然。

    “哥哥?怎麼了?”她茫然地問。

    “今天出高考成績,你不知道?”李景然挑了下眉,看她的眼神跟以往有些變化,似乎帶着幾分欣賞。

    看她眼裏的震驚不像作假,難道真的失憶了,連高考成績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記得?

    徐晚晚是真把這事兒給忘了,仔細思索了一番,纔想起來,在原書裏面,徐晚晚在高考前揚言要和女主比成績,誰分數低誰就滾出徐家。

    當然,下場可想而知。她不僅發揮奇差,剛剛過了二本分數線,填報志願的時候還面臨着滑檔的風險,而且因爲當衆發誓後又食言,淪爲了全城的笑柄。

    也再一次襯托了女主的聰慧和機智。

    原以爲回來的正是時候,可以改變命運,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高考成績都已經出來了,想必自己和原書一樣,沒有考好吧……

    垂下眼,徐晚晚半晌才點了點頭,好像不太高興。

    “恭喜。”

    李景然察覺到她的低落,眼裏劃過一絲猜疑,才淡聲道:“你是今年省理科狀元。”

    徐晚晚猛一擡頭,滿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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