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米輕輕吹動薩克斯,一陣舒緩的音樂慢慢流入衆人耳朵,像是多年未見的男女再一次在街上相遇。
兩人既沒有當場相認,又沒有在街上大吵大鬧,一切的感情都附在嘴角的微笑中。
一些老愛好者聽見湯米的歌頓時如遭雷擊,這首歌他們有近二十多年沒聽過了,薩克斯音樂的無冕之王《最後的寒冬》。
當年二十五歲的湯米正是創作出這首歌,直接將他推上神壇,成爲薩克斯音樂鼻祖。
彼時全世界大街小巷都在循環播放,湯米的唱片集只要加入這首歌就能賣到脫銷,全世界都瘋狂迷戀上這首歌。
隨着湯米的輕輕吹動,序幕慢慢拉開,只聽見湯米的音樂像是有生命一般,展現在衆人面前。
一對中年男女在大街上相遇,彼此沒有開口說話,相視一笑便匆匆離去。
儘管兩人之前曾許下海誓山盟,此生只愛對方一人,但終究是分開了。
前奏舒緩中略帶一絲傷感,衆人儘管再不想聽,此時也淪陷進劇情裏,他們迫切的想知道後來呢?
男子在與女子相互錯開離去後,站在原地陷入思考,最終決定回去找女子和好,但轉身看見女子走的如此堅決,便放棄這個心思,轉頭離開。
女子恰好回頭,見男子已經離開,臉上露出失望,她也不再關注對方。
兩人再一次錯過相遇,但終究是曾經的摯愛,自從男子見了女子後像是打開塵封的記憶。
兩人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經常浮現腦海,令男子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開始後悔自己與女子再次相見時爲何如此膽怯,連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觀衆席上有同樣遭遇的觀衆已經淚流滿面,他自己亦是不幸,希望主角能得到一個圓滿結局。
此時湯米一改前奏溫軟舒緩的節奏,情緒徒然激烈,衆人被這變幻無常的風格嚇了一跳。
隨即衆人只感受到一副畫面,屋外雷聲大作,男子照常無法入眠,此時又想起以前每次戀愛時,女子在雷雨天都會縮進他懷裏。
隨後男子又酸酸的想到,女子此時一定很害怕,縮在丈夫的懷抱裏,男子決定不再想這些,準備入睡。
“轟!”
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一下子將男子驚的從牀上跳起,他看着漫天閃電決定做點什麼。
男子連衣服都沒換,穿着一身睡衣冒雨來到兩人曾經租的房子門外。
看着破敗不堪的門口,難道分手後她再也沒來過嗎?男子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只有自己纔會想這麼多。
但就在他轉身想離開時,突然看見門上有兩個帶着水漬的手印,不對,她一定來過。
男子精神一震,開始仔細思索沒在這找到自己,她會去哪?
隨後男子朝着野外狂奔,他想去兩人第一次遇見的地方看看,天空雷聲大作,感受到微涼的雨絲劃過身體。
衆人被自己腦海裏臆想的場景美呆了,明明湯米的薩克斯技藝還沒有蘇青彈琴精湛。
湯米的演奏進入高潮,男子狂奔進一間荒郊野外的廢棄教堂,這便是兩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果不其然女子正獨自蜷縮在角落裏,兩人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一絲欣喜。
隨即兩人緊緊想擁,從最開始的不知道怎麼說,到現在不用說,中間過程只是水到渠成。
湯米的演奏結束,他緩緩放下手中的薩克斯,吐出一口氣。
這一次他已經將所有賭上,只能贏,不能輸。
“啪!啪!”
此刻後知後覺的觀衆才醒來,紅着眼爲湯米拍手鼓掌,儘管曲子已經創作二十多年,但是哪怕今天聽着也絲毫不落後。
湯米見觀衆如此買賬,不禁得意的對着蘇青挑了挑眉,一臉自信的說道:
“若是覺得比不過我,你現在就可以直接認輸。”
說到底湯米還是被蘇青層出不窮的底牌弄出心裏陰影了,從演奏開始蘇青臉上就沒露出任何表情。
蘇青心裏的想法讓他無法揣測,若是能通過心裏戰術不戰屈人之兵,那肯定是上上之選。
蘇青目光平靜的看着湯米,臉色猶如古井不波,淡淡的說道:
“認輸?至我學藝之始便未嘗一敗,你也不會例外。”
蘇青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霸氣的話,此時場內觀衆瘋狂爲蘇青喝彩。
湯米忍不住嗤笑一聲,蘇青從上場連贏兩場都沒怎麼說過話。
此時說話八成是心裏沒底,在心裏暗示自己罷了,小伎倆。
湯米將手一揚,面帶不羈微笑,退到舞臺邊緣,笑吟吟的說道:
“既然蘇先生這麼有自信,那我們就看你表演了。”
張曉洛坐在觀衆席上,緊張的手心出汗,只差最後一個坎了,蘇青一定要邁過啊。
蘇青淡然轉身,看着主持人,隨後平靜的說道:
“拿嗩吶!”
主持人聽見蘇青的話,臉色瞬間激動的潮紅,親自小跑回後臺取嗩吶。
此時觀衆席上的衆人聽見蘇青的話,頓時一片歡呼雀躍,此前壓力盡消。
如果說有什麼樂器最能代表華夏,答案非嗩吶莫屬,雖然此物並非華夏本土樂器,但是在華夏大地已經傳唱了近兩千年。
正所謂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嗩吶定終生,古時一個華夏人的一生都與嗩吶密切相關:
從出生到頭七,從襁褓到棺材,從誕生到葬禮,都會聽到嗩吶的聲音。
可以說嗩吶的音色已經深深刻入每個華夏人的血脈中。
百樂之王非嗩吶莫屬。
湯米看着猶如陷入歡樂海洋的觀衆,心裏一個個疑惑浮現。
爲什麼他們這麼激動?爲什麼蘇青只是提起一把樂器就好像贏了一般?
只能說湯米沒有收集華夏的情報,連嗩吶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