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擡頭，看向了面前黑漆漆的這棟樓。厲景沉以一種守護着蘇寧暖的方式站在她身後，卻面無表情地打量着葉馨。
葉馨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不讓面前這兩個人看出端倪。
“我不知道你離開寧江市之後，會遭遇那些事情。”蘇寧暖收回目光，冷冷淡淡地看着葉馨。
原本一直都被烏雲遮蔽着的月光在此時重新出現，灑在了三個人的身上。
同時，正在樓頂不知所措的陳曉雯也看見了後面那棟樓上的人羣。
這樣老舊的建築羣，樓間距是不可能太遠的。何況龍嘯他們原本就是帶着營救的心思來的，也算是準備充足。
他們原本就打算從這裏樓頂上悄無聲息地下樓去進行營救，沒想到這月光一出來，就看見了對面站着的一個女人孤零零的身影。與此同時，這個女人也在看着他們。
是陳曉雯，她懷中還抱着什麼，毫無疑問一定是孩子。
“救……”陳曉雯張嘴，差點喊出聲音來，但是很快就被龍嘯他們用手勢打斷了。好在這點動靜還沒能驚動樓下的葉馨。
葉馨也沒想到蘇寧暖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微微皺眉看着這個女人。
蘇寧暖的眼中似乎有着一種悲天憫人的情緒，這讓葉馨的情緒變得再次劇烈起伏起來，甚至有一些失控的狀態。
厲景沉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了葉馨那攥緊了的手中。
可以致使這棟樓覆滅的小小遙控器，此刻就在葉馨的手心裏。但葉馨此時此刻的注意力早就已經從這個小玩意兒上移開了。
“你知道……”葉馨的聲音微微顫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牙齒對撞的聲音。
那段不堪的過往就像是放電影一樣又開始在葉馨的腦海裏反覆，不斷地折磨着葉馨的神經。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疼起來，就像是有人在裏面不斷地拉扯着自己的痛覺神經。
“原來你都知道。”
葉馨微微後退一步，自嘲地笑着，眼中似乎隱約有淚光，但是卻又很快消失不見了。她幾乎是咬着牙對蘇寧暖道：“知道嗎？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不要用你現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最討厭這種眼神。”
“就好像你纔是那個高高在上一塵不染的人，而我卻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卑賤的，只能靠着別人的憐憫和嘲笑找到自己存在的證據。”葉馨說着，聲音的顫抖開始變得更加明顯起來。
一直都沉默不語的厲景沉在此時竟輕嘆了口氣，緩緩道：“我當初聯絡了那些人，讓他們給了你三千萬，卻不是想讓你用這些錢來做這種事。”
三千萬，厲景沉……
葉馨的瞳孔微微睜大，似乎很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厲景沉。
蘇寧暖也是在聽厲景沉說了之後才知道葉馨這段時間經歷的那些事情。即便女兒在她手上，但有些話她還是想要對葉馨說清楚：“我們並非故意想要讓你變成那個樣子，當初也只是想要規勸你們收手而已。等我們知道了那一切之後，已經太晚。”
“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葉馨冷冷一笑，皺眉道：“你們以爲你們跟我說這些，我就能放過你們一家三口嗎？三千萬，三千萬啊……是，要是從前，我得到這些錢的確會很快樂。但現在不一樣。”
“我的遭遇，你們永遠，都不會體會得到其中的痛苦。”葉馨一字一句地說着，隨後先一步走進了樓裏，回頭冷冷地看着他們：“怎麼，跟我聊天上了癮，女兒也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