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陽面色鐵青，滿臉怒容。
門外以衛青爲首的十數名羽林將校立在兩側，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陛下遇刺，便是他們的失職！
若不是那個叫做舒縉雲的宮女兒幫着擋了一箭，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但即便是現在這個結果，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
要是那個宮女再沒救回來……
忐忑之中，一道倩影出現在衆人眼前。
李承陽立刻就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雙手：“怎麼樣？”
王微菡皺了皺眉，抽回雙手：“陛下請自重！”
頓得一頓，有些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才又繼續說道：“毒已解了，但能不能活，就要靠她自己了……熬過今夜，當可無礙，但日後也需細心調理，補足血氣。”
李承陽一個轉身就衝進了內堂。
王微菡楞了一下，輕嘆一聲，便自轉身離去。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此處多留無益。
這個暴君，果然名不虛傳，連已死的女刺客屍體都要褻瀆一番，這樣的人，離得越遠越好！
……
行宮內殿，舒縉雲美眸緊閉，睫毛顫顫。
口中一直在呢喃着什麼。
斷斷續續，語不成句。
但就是從這些隻言片語之中，李承陽還是聽出了一些端倪。
李宏坤，莫驚濤……
你們給朕等着，不把你們剝皮拆骨，朕這個皇帝就算是白當了！
心頭暗暗罵了一聲，耳畔突然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李承陽……走……祕密……走……快走！”
李承陽眉頭便是一皺。
猶豫了許久，李承陽終於捏住她冰涼的右手，伏到她的耳畔輕輕說道：“活下來，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這一夜，是李承陽這十幾年來最難熬的一夜。
甚至超過了父皇和母后中毒身亡的那一夜。
至少那時他還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
但這一夜，他只能等！
……
晨光破曉，旭日東昇。
舒縉雲終於一聲嚶嚀，睜開了雙眼。
但出現在眼前的，卻不是自己期盼的那張臉。
儘管十分虛弱，但她還是開口問道：“陛下呢？”
服侍她的小宮女連忙答道：“姐姐放心，陛下沒事。”
說着又端來銅盆、拿來毛巾爲她擦拭：“姐姐這次可是立下了天功，等回了長安，姐姐怕是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舒縉雲聽得眉頭一皺，奮力一推：“叫李承陽來見我！”
咣噹一聲，銅盆落地，水花飛濺。
緊接着就是劇烈的咳嗽聲。
小宮女被嚇得臉都白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便在此時，一隻大手在她肩頭拍了拍：“你先下去吧。”
陛下來了！
小宮女連忙退下。
舒縉雲又捂着胸口強撐起半個身子：“你……咳咳……你那……那句話是……是什麼意思？”
李承陽連忙上前將她扶住，又輕輕按到牀上躺好：“朕昨晚跟你說了那麼多話，你指的是哪一句？”
舒縉雲就是一愣：“昨晚你一直都在？”
李承陽便是嘻嘻一笑：“那可不，摟着你睡了一夜呢！”
舒縉雲又是一愣，隨即怒容滿面，想要擡手打他，卻又使不出力氣。
終是隻能作罷，輕嘆一聲：“告訴我，那個祕密！”
李承陽又扯出一個壞笑：“朕昨晚已經告訴你了，朕說過，朕只說一次！”
“明明沒有！”
話音落下，門外響起十三的聲音：“陛下，抓到四個幻雪閣的人。”
“可問出什麼？”
“她們什麼也不肯說，要不要上刑？”
話音落下，舒縉雲便是一聲驚呼：“不要！”
猶豫片刻，終是把心一橫，緊緊咬住下脣：“我……我可以去幫你問。”
李承陽便是眉頭一皺：“先帶回長安關起來吧。另外，告訴衛青，即刻拔營回京。”
……
沒了先帝先後的靈柩，回京的腳程，快了許多。
傍晚時分，隊伍便回到了皇城。
進了宣武門，李承陽立刻直奔永寧殿。
走了一趟九霄山，剛剛到手的兩顆子彈就報銷了。
李承陽心疼得不行。
剛見到張成，便急不可耐的問道：“張成，還有多久才能拿到新的子彈？”
“陛下，不是剛給了您兩顆麼？”
“少廢話，朕還要！”
張成一臉無奈：“請陛下再給小的一些時間，小的讓幾位師傅趕趕工。”
“嗯，趕工可以，但要保證質量啊，這東西可是朕用來保命的。”
“陛下放心，小的知道利害！”
李承陽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件寶甲做得不錯，記你一功……組建火器營的錢夠了麼？”
“呃……不太夠。陛下，九韶算了一筆帳，我報給您聽聽，這一隻神武槍就要二十二兩白銀，配上……”
“直接說還差多少？”
“若是按照陛下之前的要求，還缺三十萬兩，這還只是組建，沒有算上今後的各種開支。”
李承陽被嚇了一跳，養軍隊原來這麼花錢！
但再一想，這錢再多也得花。
“錢的事兒，朕來想辦法，你們的工作不要停，衛無忌估摸着快回來了，時間寶貴，朕一天時間也浪費不起。”
“小的明白了。”
安排好永寧殿的事情，李承陽就皺着眉頭踱着步子往南薰殿走，一邊走一邊想着怎麼弄錢。
光靠把宮裏用不着的東西往外賣，明顯是不夠的，而且也非長久之計。
搞攤派，加賦稅也不靠譜，眼下說不定什麼就得跟燕王幹起來，不能在這時候失了民心。
得想法子另外開源纔行。
不好辦啊……
走到一半，就見嶽銀瓶、嶽安娘和渺渺一路小跑迎了過來。
李承陽就是一愣，然後又想起了嶽安娘讓自己做的那三件事兒來。
想起這個，又是一愣，然後就猛的一拍大腿。
有了！
下一刻，三個女人就撲到了他的身前，也顧不得下跪行禮，開口就問：“陛下，你沒事兒吧？”
“陛下，傷着哪兒了沒？”
嶽銀瓶更是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摸到他身上的寶甲，方纔鬆了一口氣：“姐姐，我就說陛下肯定穿了護身寶甲的！”
李承陽便捉住嶽銀的小手呵呵一笑：“朕沒事……你們怎麼知道有人行刺的？”
嶽銀瓶就答道：“舒姐姐說的啊。”
李承陽一愣：“她醒了？”
“嗯，醒了，剛剛醒來就去審刺客了，勸都勸不住……陛下，你是跟舒姐姐和好了麼？”
李承陽眉頭卻是一皺：“誰讓她去審的？”
“不是陛下讓她審的麼？”
“哼，命都差點兒沒了，膽子還這麼大！”
李承就是一聲冷哼：“她人現在何處？朕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