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的煙火在半空中炸開。
比不上李承陽曾經見過的那些。
但依舊讓滿船佳人驚歎不已，更讓整個長安迷醉其中。
十三卻是悄悄來到了李承陽的身邊：“陛下，江湖不好。”
李承陽的嘴角微微一翹：“哪裏不好？”
“沒有王法。”
“你是想說，沒有朕吧？”
“嗯，沒錯！”
十三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繼續說道：“但奴婢還是會去的。”
李承陽轉過臉來，定定的看着她：“爲什麼？”
“因爲陛下想去又不能去，所以奴婢替陛下去，奴婢把他們都打敗了，就等於陛下把他們打敗了，奴婢要成爲江湖最強，這樣，陛下就知道自己比他們都強了！”
十三說得很認真。
李承陽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傻丫頭，朕讓你去闖江湖，是要你知道，你的人生，可以有別的模樣，而不是要靠你來證明朕有多強。”
說着又順手掂了掂她梳在腦後的兩條小辮兒：“髮型不錯，朕很喜歡！”
十三的嘴角便也露出了笑容：“陛下喜歡就好。”
“來，跟朕說說，你這幾個月都幹了些什麼？”
“一開始，奴婢記掛着公主的千絲噬心蠱，沒怎麼出手，可是後來陛下讓奴婢不要去管那些蠱族人了，奴婢就開始到處挑戰那些武林人士。”
十三就開始扳起手指頭數了起來：“冀州大俠週三環擋了奴婢五刀之後，被卸了一條胳膊。”
“山南顧步彤比他厲害一些，擋了奴婢十一刀之後，才被奴婢砍斷了右腿。”
“還有威遠鏢局的總鏢頭楊威，他最沒用，奴婢只用了一刀就削斷了他四根手指。”
“要說厲害的，那個叫重陽子的道士當排第一位，奴婢跟他過了百餘招，最後還是靠着陛下給的寶甲生扛了他一劍才險勝於他。”
“還有個叫智明的大和尚也不錯，不過他被奴婢用陛下給的左輪槍一槍把頭給打爆了，誰叫他說陛下殘暴不仁的！”
“對了對了，奴婢還挑了好幾個山匪寨子，不過可惜，把陛下給的五羅青煙都給用光了……”
短短三個月不到的時間，這丫頭居然把北境武林黑白兩道的人物都給得罪了個遍！
這哪兒是闖江湖？
分明就是闖禍去了啊！
李承陽也不插嘴，只是笑眯眯的聽着，十三的臉上的笑意讓他很欣慰。
直到聽她說起在山東境內跟姬野聯手幹掉了一夥劫匪時，李承陽才問了一句：“這傢伙是喜歡上你了吧？”
十三便皺了皺眉：“奴婢也不知道……管他喜歡不喜歡，反正奴婢又不喜歡他，要不是五羅青煙用完了，奴婢也不會跟他聯手。”
李承陽又笑道：“那你喜歡誰啊？”
十三就看向李承陽：“奴婢也不知道自己喜歡誰，但是奴婢在雲州時殺了一個採花賊。”
“當時看到那些被他糟蹋的姑娘，奴婢心裏就想，奴婢的身子是陛下的，誰要敢碰奴婢一下，奴婢就殺他全家！”
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竟是臉不紅心不跳，就彷彿天經地義一般。
許久之後方纔又按住她的腦袋輕輕晃了晃：“你這是賴上了朕了啊！”
十三又笑了，笑得很純，很甜，也很真。
李承陽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這樣的笑容，看來放她出去，是放對了……
不遠處的船舷上，安沐兮突然轉過頭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忍不住低聲嘀咕道：“小廚子跟他的大俠侍女看着可不像是主僕。”
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嶽安娘便拉住了她的手：“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真好！”
“是很好……沐兮，你要是喜歡小廚子，姐姐幫你做媒好不好？”
安沐兮立時便又羞紅了臉：“娘娘胡說什麼呢？”
說着突然滿是惆悵的看向李承陽：“娘娘，沐兮今後怕是不能再見小廚子了，如若不然，今天也不會由着他胡來。”
……
……
元宵一過，便是新年的第一次大朝。
再次出現在崇明殿上的李承陽滿面春風，意氣風發，就等着文武百官對自己歌功頌德。
畢竟帶着幾萬大軍在北涼境內逛了一大圈，還去國都盛京觀光了一把，南院大王自刎身亡，北院大王也被自己抓回了長安。
這絕對是大夏立國以來對北涼最大的一次的勝利了。
至於自己在承天殿和北涼太后的寢宮跟那位傾國傾城的小寡婦大戰三百回合的事情，李承陽覺得就沒必要搞得人盡皆知了。
畢竟雙方未分勝負，只能算是打了個平手……
新年的第一次大朝，自然誰也不會觸李承陽的黴頭，大家都撿好聽的說。
這幫傢伙拍馬屁的功夫也是越發純屬，幾乎下下都拍到了李承陽的心坎兒上。
崇明殿中，一片祥和。
直到下朝之後，來到立政殿中，李承陽的臉上突然就多了幾分殺氣。
被留下的顏子卿、于謙和戶部尚書蔣琮看在眼裏，立時就知道肯定又有人要倒黴了。
果不其然，李承陽開口第一句話問的便是：“國庫還有多少銀子，能不能支持朕平百越，滅交跖？”
蔣琮的腦袋瞬間就大了一倍不止，噗通一聲跪在李承陽面前：“啓稟陛下，國庫的銀子屬實不多了，百越多山，路險難行，糧草供給也未必跟得上。”
于謙也大着膽子問了一句：“敢問陛下，爲何要滅交跖？”
李承陽便是一聲冷笑：“李宸濠就藏在交跖王阮文祥的身邊……狗東西還敢派人來行刺朕，差點兒害死了朕的柔貴嬪！”
聽到他這話，于謙和顏子卿齊齊皺起了眉頭。
蔣琮也吞了一口口水，又在心中暗暗盤算了一番：“陛下若是一定要現在就平百越、滅交跖，微臣倒是有個法子，不過……”
李承陽立刻問道：“不過什麼？”
蔣琮便是把心一橫，咬牙答道：“這法子有點兒不地道！”
于謙和顏子卿就是齊齊一愣：“蔣大人此言何意？”
李承陽也是一臉好奇：“你跟朕說說，到底是怎麼個不地道法？”